关灯
护眼
字体:

教主她又变小了(重生)(56)+番外

作者: 岁宴君 阅读记录

似锦慢慢叹了口气,将针收起,然后将墨卿扶起盘坐,运功替她先抑制乱窜的内力。

墨卿的伤,比似锦想象的要更严重些。

首先,最严重的是,经脉端了,要为她把经脉接上。其次,她无节制用内力战了一日一夜,还是以只身迎敌,内力濒临枯竭,需要细细调理。

虽然扶苏已经尽可能快将她送了过来,但仍是耽搁了一夜,她的内伤已经恶化,今夜必定会发高热,要在鬼门关走一遭了。

“真是胡来!”似锦气不过,一巴掌拍在了墨卿肩上,“师傅这样徒弟也这样,就爱逞能!”

他挥手招来药童,写了个药方命他按着煎药。在还魂草找回来之前,只能尽可能缓解她的伤势了。

……

无名谷的夜亦是温柔的,脉脉微风拂过,静谧的夜里偶尔传来一声蛙鸣,空气中沾染着浅淡花香。

扶苏守在墨卿榻前,将湿布拧干,然后敷在了她的额头上。她的脸色依旧是苍白的,但唇色嫣红,似乎就要烧起来一般。苍白与艳色相揉,看起来格外妖冶。

湿布不一会便烫了,扶苏再次换上另一条微凉的湿布,敷在了她的额头上。她此时浑身滚烫,却不见一丝汗水,仿佛身处在巨大的熔炉中,嘴中含糊念着什么。

似锦走进屋内时看到的是扶苏没有丝毫懈怠在为墨卿降温,他亦是受了不轻的伤,却也任由他支使了大半天,没有半句多余的话。

罢了,不刁难他了。似锦如此想着,越发觉得自己最近真是心软。他上前两步,道:“行了,去旁边的屋子歇着,这儿有侍童看着。”

“多谢前辈,还是不必了。”扶苏十分干脆拒绝了似锦难得的善心,只是他从头到脚都挑不出一丝毛病,客气有礼,没有半点逾越。

似锦也没和他计较,见他坚持,便也懒得再劝:“小归在拣药,你去把药煎了送过来,我再为她施一次针。”

见扶苏离开,似锦顺手为墨卿再次换了湿布。然后便听见身后似有似无的脚步声。脚步声时快时慢,有些犹豫又带着许些急切,直到走到似锦身后时,那脚步声忽然停了。

似锦回头看去,看着来人,他忍不住勾了勾唇,笑得散漫妖异:“还以为你当真这么狠心,不来看了。”

他站在榻前,看着床榻上了无生气的墨卿,似乎要站成了一尊雕像,久久立着,一言不发。

五指修长,指腹带着薄茧的手伸了出去,带着轻颤,顿了又顿,终是轻轻落在了墨卿的手边,没有碰到。

他满是克制的,慢慢收回了手。

明明是风华正好的男子,一双眼却满含历尽沧桑之态,生出一种极其矛盾的美。他动了动唇,声音如风一般轻飘飘碎了:“十二年……”

“是我对不住她。”

作者有话要说:猜猜最后面的那个人是谁!

明天双更,爱你们哟,么么啾~

第51章

夜色已浓, 几点萤光飘入了轩窗,惹得烛火一晃, 爆出灯花。

似锦站在一旁,看着这些年越来越冷清的他绞干湿布, 给墨卿一点一点擦过滚烫的脸。他微微垂着头,不知是因为烛火还是因为旁的,他过于俊美锐利的面容看起来柔和了许多。

似锦转身为自己斟了一杯茶慢慢饮了一口后,才半抬着眼问他:“你这是不打算告诉她了?”

他从床榻前站起,转身看着似锦,烛火映出了一道从他右额角划到下颌的长疤,生生破坏了这幅天赐的好容颜:“不了。”

听见屋外逐渐走近的脚步声, 他看了一眼自顾自饮茶的似锦,略略一笑,道:“走。”

似锦似乎哼了一声, 才放下茶盏跟着他走了。

两人走到院中,互望了一眼, 默契提气一跃, 无声无息落到了屋顶上。

仔细看, 是能看出他内力不稳的。似乎是因为曾经经脉全碎过,如今调用内力也不太顺畅。

无名谷的夜色很好,漫天的星子细碎闪着, 一轮圆月在苍茫云雾后半遮半掩。苍茫云海中,月悬东山。皎白的月色落在无名谷外无尽的雪山上,点亮了一片银雪, 映得夜空格外澄澈。

他不咸不淡瞥了坐在一旁一言不发的似锦一眼,轻轻“啧”了一声,声音里带了许些笑意:“可真酸,能闻着味了。”

似锦冷哼一声,一双丹凤眼倒更显得妖异,他半分眼神也不给身旁的人,语调阴阳怪气的:“那可是你的宝贝徒弟,我哪敢酸。当初我要死要活把你拖回来,年年忙前忙后照顾,你哪次如此照顾过我?墨无涯,你可真行。”

墨无涯抬手揉了揉额角,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他牵了牵唇角,笑意藏在那双好看的眼中,声音已经是平平淡淡的:“那你倒是病一次,给我个机会。”

话音刚落,一道脚风就急急扫来——

墨无涯侧了侧身,轻松避过似锦气不过踢来的一脚。

冷着脸看了一会墨无涯,似锦觉得没劲,仰身躺下望着夜幕,懒洋洋问他:“你不是懒得再管这天下么,怎么还要我讨了楚晏一诺,自己又写了封信给他?”

“这些年你让我暗地里去查东瀛动过的手脚,又想方设法让楚晏察觉。分明还是惦记着这天下苍生。”

顿了顿,他翻了个身,从下往上看着墨无涯,笑得有些可恶:“现在好了,把你的宝贝徒弟牵扯进去,还多了个不明不白的皇子女婿。”

墨无涯俯首看他,余光落在了正端着药准备走入屋内的扶苏身上,他忽然扯了扯唇角,声音平静:“难不成你觉得,七七会与一个皇朝下一任的皇帝在一起?”

“即使他有这个心,也没这个力。”

他说出这句话时,眼睛微微眯起,似笑非笑。似锦恍然间像是看见了当年那个张扬又锐利的师兄,不由微微沉默了。

……

无名谷外的雪落了三日,极目远眺,尽是一片苍茫。

谷内,依旧春意融融。

墨卿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境支离破碎,每一幕都是她在生死边缘徘徊的刹那,梦境是血红色的,只有无穷无尽的厮杀。

恍惚间,她嗅到了熟悉入骨的味道,浅淡的兰草清香,她师傅最喜兰草。于是在梦中,她便梦到了师傅,他依稀是当年的模样,懒散邪气,偶尔将她逗哭,又手忙脚乱地哄,低声下气,揪着她师兄一起来哄她。

梦境中的血色渐渐淡了,画面如水墨消融,梦回了仍是孩童的时候。

落月崖后山有一天然的温泉,墨无涯闲来无事便去泡着,有一日无聊,她和师兄偷偷摸摸将他的衣裳统统抱走了,然后躲在暗处偷笑。

后来,墨桓被罚去打扫整个大殿,而她被师傅揪着耳朵,一路提到了书房,看着她抄完了一卷书。看见她不堪入目的字,墨无涯止不住摇头,狠狠一戳她的额头,对她无计可施。

“你呀,如此顽劣不上进,将来我死了,谁来管你?和墨桓那个小兔崽子一样,不思进取!”

墨无涯的身影渐渐模糊了,他的声音渐远。梦境一转,竟回到了她与四大掌门和陆翎一战。

剑气横生,刀光剑影不断。

她已经累极,却只能反复告诉自己,身后是落月崖,她师傅给她和师兄的家,决不能让这些闯进去!

她眼前渐渐模糊,耳边的声音忽有忽无,断断续续如扭曲了的尖叫。明明是寒冬腊月,她却觉得那样热,热到浑身的经脉都在灼烧,一丝一毫的力气都使不出来。

刹那间,破空风声袭来——

四人齐齐朝她打来一掌,避无可避!

天地间旋转起来,没有扶苏,她结结实实受了那四掌,眼前的光亮忽然就消散了。

躺在床榻上的墨卿蓦然睁开了眼。

清晨的朝阳很柔和,浅浅撒入了屋内,墨卿怔怔看着上方,忽然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

试着动了一下手,手脚有些沉,像是躺久之后的麻。调息了片刻,发现经脉也被接上了,内伤好了七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