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球上落力的亲吻(15)
相果不太自在的挺直了腰，嗓子干咳一声，“蒋先生……”
“你还是叫我叔叔吧。”蒋樾樘说完，又补了一句：“哥哥也行，先生什么的太生疏了，听上去有点怪。”
这句话不知戳到她哪个点，相果忽然眼前一亮，停了片刻回头看他一眼，绽开的笑容刚有个弧度便被对方攥住了肩膀，脑袋撞到对方腹部上，险些要惯力退后一步……
幸好蒋樾樘反应过来捞在她小腹上，另一只手拽住栏杆，长腿越过她踩到下一级台阶，方才稳住两人。
相果拽着他的衣服，吓得愣在他怀里里不敢乱动。
男人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站稳了么？”
相果立刻点头。
下一刻，禁锢在腰上的手便放开了。
他无奈道：“你这个说话一定要对视的毛病该改改了。”
她只好委屈的摆正脑袋。
“吓到了吗？”蒋樾樘看她。
相果不自在的整理了下头发，转过身扶着栏杆，这会儿真规规矩矩下楼了，对那句话顾左右而言他：“我之前上培优课，外教说我们中国人对长辈……年长的人的称呼礼仪上太讲究，以至于拉不近距离怎么都觉得尴尬，外教说如果直呼其名觉得不妥，又找不到适合的称谓，可以试试用不是母语的语言，叫的人没什么感觉，听的人一开始觉得不熟悉，但听多了就觉得这是自己的称呼了。”
蒋樾樘不这么认为，这就跟他给猫取名似的……
小可现在都还不知道自己叫小可。
不过他还挺想知道相果的脑回路，“那你给起一个。”
这可苦了相果。
她低低的“唔……”了声，这之后一直到附近的地下停车场都没出过声。
蒋樾樘的车是一台七座SUV，她上车时费了点力气，刚系上安全带，便见左手驾驶门打开，大长腿的某人一腿伸进来，坐下，收脚，关门，一气呵成。
不像她还需要借力……
慕了。
临开车前，蒋樾樘检查了下后视镜和倒车镜角度，顺带瞥了眼相果，她下眼睑淡淡的一层黑眼圈，昭示着她的睡眠不足。
“你可以再睡会儿。”他边说，边把手机递过来，“输入地址。”
相果捧着手机打字。
蒋樾樘一手系上安全带，修长的手搭在方向盘上，熟悉一下手感。
他有一段时间没亲自开车了，几乎是雇佣的司机在旁，无论去哪儿都不需要他来掌方向盘。
这辆车还是那天小李开回去后，第二天送去保养，前天才放回来的。
在别人车上睡觉始终不太好，尤其人家好心送她去学校。
相果把手机还给他，“我已经睡够了。”
虽然说着违心话，但睡意也够给她面子，没有立即打哈欠。
车子渐渐驶离停车场，昏黑的空间一瞬变得敞亮。
酸涩的眼睛一下子触光，眼泪险些激出来。
相果一直面相窗外的头转了回来，看着驾驶座上的人，才发现他今天穿了一身休闲的衣服，墨蓝色卫衣，搭一条宽松的运动裤。
“你待会要去健身吗？”她问。
“嗯。”
蒋樾樘过去住在诺公馆，地理环境与占地面积都是赫兰小区比不上的，如果说赫兰小区是历史建筑，那诺公馆就是历史悠久的百年经典建筑，集人文、历史与时尚底蕴于一身，最具特色的风景。
他买下的那一栋别墅，前一户屋主还是历史名人的后代，可惜一代不如一代，最后竟落得个祖屋急手甩卖的下场，被蒋樾樘收入囊中。
起初这个地方足够吸引他的原因一是因为富人区，二是环境清静美丽，跑步时周遭可见法国梧桐的树影，三则是阿公早前碎碎念往后养老要住的地方得是诺公馆。
等他有这个资本能买下来了，老人却不愿意过来住了，说年轻人就该独立生活，跟一个老人生活一起还怎么交女朋友？不过来就算了，还不让他回去。
后来蒋樾樘就养成了晨练的习惯，他不喜欢在跑步机上跑步，出门在公馆里沿着柏油路跑两圈更让他舒适，一跑就持续了好几年，直到前阵子搬回这边才断了跑步的习惯。
他打算待会把相果送到学校之后，去健身房报个有氧，完事后上顶层游几圈。
说起游泳，自从他把别墅租出去后就再没游过泳。
“下午几点放学？”
庞大的车辆徐徐停在中学对面的马路牙子边，蒋樾樘问她。
“五点十五。”
相果路上还是睡着了，因为蒋樾樘开车不说话，她又不好意思戴耳机听录音，风景看着跟催眠似的，眼皮子打架，打着打着就和好了。
直到车子缓缓停在路边，她才有意识似的醒来。
这会儿迷迷糊糊的，听到问题就回答了，揉了揉眼睛才反应过来，顿了一下，声音娇娇的，说：“我可以自己回去，我说真的。”
没等蒋樾樘回答，她又说：“你帮了我不少，我谢谢您，真的，你是我长这么大见过的最善良最具正能量的大人，认识你很高兴，是真的非常高兴，但我欠你太多了，我给不了你什么，你付出的好是收不了什么对等的回报的……”
“难道你对人好会奢想得到回报？”蒋樾樘打断她的话音。
相果迟疑片刻，缓缓点头，“我是个自私的人。”
这么点年纪的小孩……
“别胡思乱想。”蒋樾樘伸手摸了摸她脑袋，斟酌了下用词，“果果。”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进学校去吧，又补充：“放学我来接你，然后看看你的试卷，快中考了，把心思放学习上。”
相果抿了抿唇。
这就是她为什么讨厌和大人打交道，他们总是不会听取‘小孩’的意见，总是一副自己过来人，年纪大，有经验的嘴脸说教。
当然她也知道自己的缺点，就是固执反叛，听不得大道理。
这大概就是每个少年少女在青春期时出现的叛逆吧。
她想冷下脸来让对方告诉对方，她不需要。
但对上蒋樾樘那双漆黑的明眸时，最终还是说了句：“下午见。”
蒋樾樘说的没错，她现在重中之重是中考。
唯有考上师资优秀的学校，才能考上国家重本，进了重本还只是打开世界大门的第一道门槛，她的未来还很长，往后可能还有数不清的坎要经历，再这么任性下去，吃亏的只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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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放学，丁茶由于今天要去补习老师家，丁父给学校打了招呼放她和走读生一同离开。
两人一同走出校门时，视线下意识捕捉到对面那辆显眼的车，然后愣了一下，目光滑到车标上。
就算她对汽车再怎么缺乏相关知识，也知道这是奔驰的车标，虽然外形有点丑，典型成熟男人喜欢的那款庞然大物带有王霸气息的低调奢华类型，但架不住它车身大，十分显眼。
相果毫不怀疑她如果待会上了这台车，不出两小时，黄妍和相华栋就得到消息了。
“怎么了？”丁茶看她心不在焉的模样，不免忧心道：“你爸妈这两天还有对你动手吗？”
相果不太想讨论这话题，蔫蔫的说：“你今晚上要去哪个补习老师家？数学吗？”
“英语！坐九路。”丁茶被转移了话题，突然眼前一亮，“我爸妈说五一要带我去求神，希望我接下来中考能有个好成绩，你要一起来吗？”
相果摇头，“算了。”
她最近看到路上乞丐连五毛钱都舍不得给，杜绝一切社交才有活路可走。
丁茶也知道她最近的难处，说：“不花你钱，你人来就行了。到时候我爸开车，到了山下就买香，买一包香一两块钱就二三十支呢，够我们全家人再加一个你都绰绰有余的，难道你不想求神保佑一下好成绩吗？说不定一高兴起来，等你蒙题的时候，让你蒙对两题呢？”
“……”相果当面拒绝不了，只好看了看手上便宜却好看的腕表，“差不多要二十分了，九路要到了吧，你不上车又要等三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