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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很娇软(9)

起初讲会意理解和史料佐证时,魏祈宁还能跟得上,可从科举文章的写作结构开始,她就云里雾里了。从前没写过八股文,除了能看出平仄对仗,她对那破题、承题、起讲、入手等一知半解,更做不到代圣贤立言。

反观身旁的郑怀文,表情专注,听到文章妙处,还能点头以示赞同。

中午暂休时,长安一进来就见到她红肿的双手,又是心疼的掉了几颗金豆子。

魏祈宁本人却没再关注手上的疼,倒是对自己将来的仕途充满担忧。

原想着因有监生的身份,可跳过童试、府试,直接参加乡试,若能从科举中走出一条道来,进入仕途,多少也能接触些朝中之事,查探起南境的内幕,也更方便些。

可如今这写八股的水平,莫说是参加乡试,便是参加府试,也是不大够的。

再看魏祈安,想来对乡试十拿九稳,到时候他有功名在身,父亲定要以他为世子,那她即便想袭父职怕也是不能了。

如此想来,前路堪忧。

好在,接下来的会讲专讲策论,令魏祈宁得到些安慰。

魏骁从前并未将女儿当普通闺阁女子娇养,教她读书,也多是史书和时文,二人也常议论时政,而教她的那位先生,也以策论文见长,因此她耳濡目染,好歹能写上一些。

她的策论虽也不一定能通过会试,可比起一塌糊涂的八股,实在是好上许多了。眼看八月就要乡试,所剩不过四个多月,时间实在紧迫。

下午放学时,魏祈宁仍是心事重重,对着郑怀文颔首告别,便径直出太学门而去。

“表兄。”魏祈安从率性堂出来,唤一声郑怀文,顺着他的视线,瞧见那道纤细却挺秀的背影,微微皱眉,“长兄向来少言寡语,表兄勿见怪。”

郑怀文却若有所思,洒然笑着摆手:“无事,你二人不愧是一家兄弟,都是内敛沉稳之人。”

魏祈安额角一抽,心道我可没有他那榆木脑袋。

却说魏祈宁,上了马车后,仍一心思虑,直至经过闹市口时,马车突然停下,她才回神,掀起车帘往外看。

只见街角的告示栏上贴了新的官府告示,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正摇头晃脑,替大伙儿解释告示上的内容,周遭围着不少平头百姓,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原来一条可容两辆宽敞马车并行的大街,此刻水泄不通。

车夫将马车停在路边,早跑去凑热闹的长安此刻打听着消息,一溜烟儿跑回来回道:“少爷,是礼部今日新发了告示,因年初南境突起战火,陛下深感近年久居安乐,只重文教,轻疏忽武功,决定今年重开武科乡试与会试,同文科一道举行!”

重开武举?

魏祈宁心中一动,大延武举,只在太|祖时举行过数次,至今已荒废了数十年,如今因南境战事重开武举,岂非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她赶紧又差长安去问:“你再去看一看,这武举如何考!”

长安一愣,本来只当个热闹来看,却发现自家少爷听说后,原来病怏怏的脸上都有红光了,顿时来了精神:“少爷若是想知道,一会儿人少了,我取纸笔抄下来。”

魏祈宁按捺住心中激动,点头同意了。若不是她现下双手腿脚还没利索,真恨不得亲自上前查看。

过了约莫两刻,人群渐次散去,长安提着纸笔上前,替魏祈宁将告示抄下,洋洋洒洒近数百字,足足又抄了两刻钟才抄完。

长安只是个小书童,因是乳母亲子,又从小跟着,才有机会学了写字。虽然字不甚好看,魏祈宁却毫不介意,认认真真从头至尾读了三遍,确定理透其中的内容。

今年的武科于八月同文科一道进行,先考策论,选策论优胜者加试武功,武功又分三日考,第一日考弓马与刀剑,第二日考营阵与火器,第三日考兵法与天文地理。

魏祈宁大喜,这简直是为她量身打造的考试!

营阵、火器、兵法与天文地理,均是无需太多体力,更注重技巧的项目,更是她擅长的;而弓马与刀剑,虽对身体力量有些要求,但若运用得当,勤加训练,依靠巧劲取得不差但成绩亦有可能;再说策论,若要与那些十年寒窗苦读的文科试子比,她大约比不了,但参加武举者,大多数应当是没读过太多书的平头百姓,她有信心胜过这些考生!

不多时,魏祈宁回府,入东院向魏襄和郑氏请安,却见大妹妹魏婉珍也在。

两个人视线一对上,魏婉珍便露出仇视警惕的模样,仿佛随时准备战斗,看得魏祈宁有些好笑。

而魏婉珍对上她暗自含笑的眼神,却不知所措起来,像个熊熊燃烧的火炉突然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无处发泄。她瞪着圆圆的眼睛,无意识摸摸脑袋上留下的一道红痕,躲在郑氏身边,不敢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