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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命(77)+番外

作者: 涧边琴 阅读记录

如此一来,罗辙的话就好说了:“那位你新认识的姑娘呢?怎么一下船就不见了?把她请出来吧。”

阮成章无奈的笑:“她不在我的庄子里。”

罗辙露出怀疑的神色。其他人也不相信。阮幼度的船中途除了接人,又没有再靠过岸。那位姑娘一直和他在一起,上山路上都有人看见过她,这会儿怎么可能突然消失?

有人就摇摇头,“我们不会把这个要走的,一下午看你盯着她的眼神,谁还能不明白呢。不过换了我也不舍得……”

“不要说她了。和你们想的有些出入,她是良家子。”阮成章放下酒杯,“你们出去也不要聊到太多她的事。”他的神情难得的肃穆,眼神也出奇坚定。

友人们见了也只道是他想暗藏明珠,笑一笑又饮酒作乐了。唯有罗辙想起来总有些遗憾,寻着阮成章净手的时候走到他身边,“到底是哪一家的歌女?真不是你养在府里的?气度这样超逸!我往日里也不是没有去过那些青楼,怎么从来没有……”

阮成章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他:“不必说了。”顿顿,“你不必说出去……她非歌姬可比,不要将其与那些人视作一类。”

罗辙恍然大悟,“原来这次是……我还以为……哦,难怪呢。”他更加遗憾了,欲言又止,“你对她……?”

阮成章微笑以对,他泰然自若地取过绢布擦拭手掌、手腕、手指,好像世间一切复杂的纠葛于他都不过清风明月。罗辙也无法看出他的心思。

阮成章也在想,对她是怎样一个心思。

一路与她同行,聆听。乐出于心,越听,他就越为欣赏她,越是对她感到好奇。在与友人交谈的霎那分心寻找她,在演奏时下意识与她四目相对,有人问起时故意模糊她的身份,遮挡她的身姿……这不太像他。多次想与她深谈一番,多说些话,再多了解她一点。为什么她的眉宇间总是萦绕着凝重的气息,为什么她总是显得那么警觉,以及,为什么她明明也喜好任性而行,却总是压抑着自己呢?

无奈人越来越多,一直没有机会。

派了人先在山庄里准备好宴席,外间摆开几桌,特地让人多上酒。另外还在二楼的露台上另开一桌——怎么能让她辛苦一路,最后反而缺席?山路崎岖,他护着她走,稍微靠近她一点,旁边就有人发出嘘声。怕她尴尬,只得放弃。终于到了山庄,回头找她,苏慕已经不见了。

阮成章一瞬间想要追入她的庄子,也不做什么,就是看一看她。可是一大群朋友都在这里,他是东道,是不能扔下他们的。

意识到此刻不能与她相见,阮成章只感到极度的失落,像是万里晴空忽然乌云密布,压抑,说不出的郁闷,连酒都提不起劲来喝了。

他也为此深感诧异。

明明还有见面机会,甚至于她就在数里之外,为什么他会这么低落?

尽管知道从这个位置只能看见高墙,阮成章还是不由自主的望向她的方向……

苏慕能听到对面的喧嚣,她畅想了大概一次心跳时间的“假如我是男人”

——算了吧。

她惆怅地叹口气。

假如她是个男人,这会儿应该正在边境操苦役,还很有可能已经在那次蛮族攻城中死去了。因为只有她是个女孩才会让人产生卖入妓院的心思,接下来才能有逃脱并偷天换日的机会——然后才可能认识阮成章以及这些人。

苏慕坐在桌前,面前是精致的菜肴。她这几天都很满意自己的进食状态,不,应该说自从她的生活在一年的贫苦生涯后突飞猛进,她就对外在的物质条件没有再感到过不满。一件物品或者某种服务对她的意义更在于其象征意义而非金钱价值。因此,苏慕一向觉得自己是个与众不同、独具自我的人,她深以为傲。

现在他们让她觉得自己是如此的孤单,甚至可怜。就好像之前她不是他们之中的一员……当然,她一直不是,只是阮成章的态度让她有这样的错觉——她和他们一样。

院子里的芭蕉叶随着大风剧烈地抖动,气温转凉了。明天她还有事。苏慕就寝前担心地看了天色,头顶笼罩着一大片黑压压的乌云。夜幕深深,不透光亮。天地之大,好像突然缩小到了只有床前两盏烛火照射到的距离。要变天了。

要变天了?

太子曹广深心情很糟糕。

任哪个太子有一个远比他有名望的兄弟大概心情都不会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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