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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命(70)+番外

作者: 涧边琴 阅读记录

苏慕已经在幻想中看到了她血溅三尺的样子。

“久等了,实在是抱歉,来的客人太多了。英国公家的国公夫人和她的几个小姐一人坐一架车来,加上他家的公子,一家人还不包括仆役就有四架车架。段国舅家倒是只来了小公子一位——可带了十几个侍卫!这些人又都骑着马来。”王小姐身边的管事妈妈对这些权贵们夸张的出行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投过来一个大家心照的眼神,“我家简陋了点,所幸地方还算足够。这几家是特例,其他京城百官、老爷公子、夫人小姐的车辆、马匹、仆役、随身器物、礼品盒子……加起来也让人头疼呢……”她站在竹筏上认真地道歉,身量不高声量高,言若有憾,实深喜焉。

典诗看着她一脸的油光,总算感觉自己又回到现实世界了。与此同时还有一种古怪的情绪——如果她懂得再多一些就会把这情绪称为滑稽——涌上来,回头看苏慕,惊奇地发现小姐正跪坐在炉子那儿认真地查看炉子的构造。

管事妈妈也迈进屋子,一眼看见,却是一惊:“常听说您的才貌如何不凡,今儿算是明白了。这炉子是我们三爷特地从古董铺子里淘到的,我们看着也没发现什么,但他说懂行的人自然知道……您来这屋子算是对了!”

苏慕微微一笑,“谬赞了,”把手向典诗方向一递,撑着她的手臂缓缓站起来,“这是大约两百年前的荆国南部士族间盛行的一种风雅器物,物小而体重,煮茶,亦烧酒。当时名士盛行夜间围坐,相与据谈,手畔就常常放置这样一尊泥炉。”又是怅惘一叹,“逝者昼夜不舍,今人追忆,也只能自这些微末处见其一斑了。”

这时她们已经上到了竹筏上,苏慕说时像是不经意地四处一看,除了零星的几个仆役,没有其他发现。那段玉裁当时也许是因为看到来的这个管事才受惊拔剑的吧……平静下来,疑惑随之出现:以他的身份,国舅爷的儿子,备受中宫宠爱,为什么要和她的侍女偷情?还这样心惊胆战,有个风吹草动就要拔剑四顾。

百思不得解。

相比段玉裁,她更了解典诗,她这个人不会说谎。段玉裁身为男子本就不该来后院,哪里这么恰巧呢?所以典诗看到的不会有错。

苏慕是脑子灵活的人,幼年导演的“神迹”、“连续变换身份”等等哪个事情,别人听了不都觉得是天方夜谭?她做到了,这让她相信,一些事情越荒谬,也许是事实真相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王昭回来的很晚。

昨天过后,苏慕就成了京城的新宠。上到达官贵人,下到市井平民,每个人都在传当时阮成章和她相遇时的情景,甚至可以说,在这个娱乐匮乏的时代,阮公子搞出其他事情之前这件事会一直流传在大家茶余饭后。而尽管苏慕只说了两句话,车里的人在那之后也被她下过命令不准私传此事。但到了今天中午,京城以及附近的城郊已经知道了他们所有三句谈话内容,甚至还怀疑有遗漏。远处也不必担心,专门记录阮公子事务的《阮氏逸闻》已将此事记录在案,迟迟早早所有人都会知道。(这本书解开了苏慕一大疑团,关于浅香明明不识字怎么每个故事记的这么跌宕起伏。市井传的这么全?)

经过反复评说,大家觉得她的表现极佳,堪为一个合格的贵女的标准,尤其是后面那句“不如意事常有,能形诸词色者,不足为人道”更是博得许多文人的赞赏。大家纷纷感叹“不愧是才女门下”。

如此一来,很多人都想见她一面。苏慕在这里完全是个新鲜神秘的人物,大家口口相传,也就更加相信她是位难得的美人。

打听到苏慕今日有可能来王家祝寿,各家原本有不去也随着长辈过去凑凑热闹了——谁知还是没看见人!扫兴之余更加急于一见。纷纷缠住王昭问缘故,得知是当日有人过激导致苏慕不小心脚崴了——严格来说这也没错——客气地表示惋惜,然后发出赏花、品酒、作诗、游园、踏青、骑射、游湖、采风、逛街(就是看首饰店和裁缝铺子)、饮茶、新居暖房、生辰、及笄观礼……等等邀请,并多以“我家与苏、王两家世代相交……”为开头。

王昭的母亲才是寿星,但看若只看这个情形,她要比寿星还忙了。忙也快乐。王昭自告别少女时代,嫁给苏楠不久寡居边境,来了京城也默默无闻。这回沾了光居然变成众人的中心,又是拘谨,又是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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