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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物理学家(92)

“总教练说你的身体状态未知,实在没有办法破例。不过,考虑到你是拿过很多金牌的运动员,他建议你不妨以教练的身份回归队伍,执教双人滑。”

一席话来得突然,沈如磐果断摇头:“我不想当教练。”

“我知道你还想回归赛场,所以这件事我本来也不打算告诉你。但现在——”

陆楠顿了顿,语气维持正常,而不是同情或怜悯:“你的精神状态不好,瞻前顾后把自己束缚得太紧,是否考虑换个环境跟我去圣彼得堡?不一定要做什么,哪怕只是看一看比赛,也能转移注意力纾解压力。”

“等到压力没那么大了,你再想想和萧与时的感情。说不定思想包袱一松,感情又有挽回的余地,你也能和萧与时在一起。”

沈如磐听完没有立刻回答。

良久她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颤了颤,嗫嚅:“让我想想。”

*

这一想就是两日,沈如磐最终同意了。

突然决定离开柏林,一系列的事情都要做相应的调整。例如她的身体数据追踪、CT复查,都要选择一家圣彼得堡的兄弟医院代做,然后把结果传回柏林分析。

幸有费恩医生,他很快搞定这些事,半是说笑半是感慨地道:“我一直以为沈女士会坚持留在这里直至健康出院,现在换个环境也好,免得闷出毛病。”

沈如磐没说什么,低低嗯了声。

那日沈如磐简单收拾完行李,去找费恩医生办离院手续。她推门走入办公室,没见到要找的人,却见到萧与时背对她立在窗前。

午后阳光正好,光线将他的身形轮廓勾勒得挺拔颀长。

沈如磐意外地收住步子,而他听见声音回头,俊朗的面容镀了层金色的光芒,愈发衬得眉目俊朗,气质清明。

她的内心不受控制涌上悸动,表面上只能若无其事挤出一句:“我找费恩医生。”

他颔首,声音淡淡开门见山:“听说你要去圣彼得堡。”

“嗯。”

“去多久?”

“不清楚……可能很短。”

“也可能很久?”

阳光下萧与时看待她的目光格外平静,她一下哑然,几乎要拼尽勇气,才能不从这般清冷深邃的视线里仓惶避开。

萧与时静静凝视她片刻,又问:“为什么去?是觉得我的存在会打扰你?”

言语直接,沈如磐被刺得心里发苦。她只能堪堪说句“不是的”,而后垂下头,咬着唇无言以对,脸上神情说不出的难堪。

她否认了他的话,他没有再继续问,于是两个人不约而同陷入沉默。

屋子里很安静,在这不受干扰的环境里,他目光深深地望着她,须臾说:“沈如磐,你的心里究竟有没有我?”

声音淡淡的,醇醇的,沉稳直接,沈如磐一愣。

她原以为他不再搭理她,没想到他会出口说出这样的话。

她错愕地抬头。俩俩相望的氛围持续一会,他波澜不惊开口:“如果有,早点回来。”

话落,他却无别的言语,迈步离去。

第38章 圣彼得堡(1)

圣彼得堡, 俄罗斯著名的城市, 城市名字却源于德语直译:Sankt Petersburg。

作为一个高纬度城市,从夏季开始, 金色的阳光牢牢地控制着圣彼得堡, 可谓“日不落”。哪怕此刻是晚上8点, 沈如磐一下飞机仍然被充足的日光晃迷离了眼。

十字架、穹顶、尖塔等欧式风格建筑群是那么的熟悉,她恍惚有种错觉,数小时的飞行并未让她远离德国,她依然能够感受到柏林的气息——这大抵是因为东德被苏联管制四十年,她因乌及屋, 触景生情。

然而粗沉的俄语跃入耳朵,她又确定自己已经离开柏林, 来到了一座没有萧与时的城市。

肩膀忽然被轻轻拍了下,她回过神,转头对上身边人。

陆楠问:“紧张了?”

她摇摇头:“我在想, 我一声不吭地来了,教练和队友见到我会不会感到尴尬?”

“怎么会。我告诉他们你要来, 他们都很期待。”

今日是中国花样滑冰队入住黄金联赛运动员村的日子。教练和队友们从国内直飞圣彼得堡,陆楠和沈如磐则从柏林起飞前往目的地。

离开机场搭上计程车,陆楠看看表:“时间还早,队友们有可能刚抵达运动员村。我们去看看,说不定赶得上第一轮场地适应训练。”

沈如磐连心理建设都来不及做, 直接见到了阔别一年余的队友们。

原以为见面的气氛肯定尴尬, 没想到气氛出乎意料地不错。一来大家相伴了十几年, 都是为国家荣誉共同奋斗过的伙伴,情谊犹在;二来大家一直以为沈如磐的手术失败,旧病复发,没想到她本人看起来极其正常。于是大家对她的求医经历又好奇又敬佩,纷纷询问详情,压根没提“拆队换人”之类的尴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