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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春色之情难绝(49)+番外

作者: 梨花烟雨/梨花白 阅读记录

「就是在今儿早上,御医们进来例行诊脉,才发现王爷醒了,只是身子太虚弱,发不出什么声音,喝了水之后,就能说几句话了。」冷初烟笑着解释,随后又道:「想来这都是段先生的功劳,此前王爷已经昏迷大半月了,从无清醒时候,如何你一来,他便醒了?可不是段先生的功劳呢?」

段易书流着泪点头,只是一想到齐柏即便醒了,日后剧毒发作,仍不免一死,刚才那一点欣喜便无影无踪了。

只拉着他的手忧愁道:「皇上,娘娘,难道……真的就没有一丁点别的法子可想了吗?必要眼睁睁的……眼睁睁看着他……」说到这里,那个「死」字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一句话让齐桓和冷初烟的脸色也黯淡下来,周围御医们也个个唉声叹气,将皇帝请出去商量了,段易书以为他们有什么好法子,忙也要跟去,手腕却被齐柏死死拉住,听他气若游丝道:「大丈夫生有何欢死有何惧?能在死前再见你一面,我已经是了无遗憾,如今多看你一刻,便少一刻。易书,你……你就让我好好看看你,让我在黄泉路上,脑子里也能装着你的模样去过那奈何桥,好不好?」

「事情还没有定论,也不一定就是没有救,你且不要作这样消极想法。」段易书听他说的凄切,心中只觉痛楚难当,连忙温言安慰,却也知这安慰着实苍白,齐柏那是什么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的伤势。

当下齐柏强打精神,定要与段易书说话,段易书劝他不听,再想到一天之后,这少年元帅便要魂归地府,心中惨伤,也就由着他去了。

听他诉说着在漠北时对自己的思念,诉说他离开临安时的万般不舍,诉说那三千里征途上他频频回头,直到看不见临安山水。

段易书忍不住又是泪如雨下,喃喃道:「那一次我不肯留下来用饭,并非是生你的气,而是……而是让你一句话,也……也勾得我情动起来,我……我十分害怕,想着自己怎能变得如此放荡无耻,更不敢让你发现,因此才慌不择路的逃了去,你在外面打仗这些日子,我也没一天好过……」

两人就这样彼此诉说衷肠,齐柏喃喃道:「原来那句话并非是我做梦,真是我听到的。易书,早知……早知你肯原谅我,肯和我在一起,我……我便不该那样急功近利,鞑子有什么可怕,这一次不能胜,下一次再胜就好了,何苦为了那一场大捷,竟赔上了自已的性命,闹到如今天人永隔,徒留相思……」天色渐渐就黑了下去,或许是有段易书在身边的关系,齐柏的午膳和晚膳竟都进了一碗燕窝粥,用他的话说,是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至晚间,见齐柏睡了过去,冷初烟便悄雀将段易书叫了出来,叹气道:「御医今天说,今晚,那针灸就再也封不住毒脉了,只怕明日一早,就是王爷丧命之时,今夜我和皇上都会留在这里,易书到时……务必忍一忍悲痛,皇上的身子也十分差,实在再禁不得这些伤心断肠事了。」

段易书泪如泉涌,捂着嘴轻轻点了点头。

冷初烟叹了口气,便和他一起进屋,见他倚在床上,只握着齐柏的手,噪子都沙哑了,却是一刻也不肯停,只说着若是齐柏不死,自己就允他怎样怎样,竟全是未来的美好时光,这本该让人高兴的事,可如今听来,却句句都是肠断之音。

冷初烟性子本是沉静之极,这会儿也不禁泪湿眼眶,又过了一会儿,齐桓处理完前朝政事,也摆驾过来,一家人就静静守在齐柏床边,默默送他在人间的最后一晚时光。

更漏声声,再怎么害怕这夜晚过去,那天也终究是渐渐地亮了,段易书只觉得齐柏的手慢慢冰凉起来,虽然有冷初烟告诫,他却也是忍不住心中大恸,「哇」的一声便哭出来。

齐桓面色惨白,身子晃了几晃,猛然一大口血喷出来,踉跄着扑到齐柏身上,大哭道:「柏儿……柏儿,你再睁眼看看哥哥……柏儿……」不等哭完,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冷初烟急忙劝他,一边拿出帕子替他擦拭嘴角边的血迹。

忽见床上的齐柏睁开眼来,轻声道:「老哥……身上难受得紧,你……你且别在这里嚎丧……」

这一悲一喜非同小可。饶是齐桓定力堪比泰山,这会儿让骤然的悲喜相激,竟也险些晕过去。

段易书更是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等到醒悟过来自己连喘气都忘了的时候,已经是眼前一黑背过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