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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王坛风云录(173)+番外

盛许苦涩地笑了笑,一语双关:“冯趣哥,我爸一直是一个人。”

第72章 一直爱着 …

离开西点坊,冯趣昏头昏脑地乱走了一气,元明清寸步不离跟在他身后,不时拉扯他的胳膊,唯恐他走路不看路,被车碰了。

绕过几条巷子,他似乎突然清醒,茫茫然然地回头看向元明清,终于说话了:“跟着我干什么?”

元明清开玩笑逗他:“宝贝,我怕你想不开。”

不想,冯趣既没有反驳也没有吐槽,不明所以地“嗯”了声,俨然是一副梦游的状态,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抑或没听进对方说了什么,他顿住脚步原地发愣,表情呆滞,眼神涣散。

元明清握紧他的手腕往自己这拽过来,“你这是要走到哪去?”

冯趣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来,捂住心口小孩儿耍赖皮一般蹲了下来,眉头深深地糅成一个川字,嗓音微颤:“不走了,我难受。”

难受是必然的,元明清都替他难受,更何况本人?“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元明清弯下腰哄道:“或者到小路上再走走?别在大马路上乱窜,车多,不安全。”

冯趣没有应,他在大马路上抱膝埋头,一动不动。

“冯趣?”

“……”

元明清伸手去撩他的脸,却摸到一手眼泪,这才有些心慌:“冯趣?”

路上人来人往,忙碌而喧闹,他身在其中,伤心欲绝地上演一出无人能够领会的哑剧,他死咬着嘴唇不发出声音,泪水却犹如决了堤。那年他对二叔恨得厉害,他最美好的感情、一生的寄托,他能给的一切都赔给了对方,他那又忠厚又可爱,有原则有人品的爱人,却是一个表里不一的骗子、一个抛妻弃子的人渣!怎么能不恨?

可是,真相不是那样。现在他没脸说委屈,连哭的资格都没有,可怎么也忍不住泪水啊。

好好一人模人样的大男人蹲在马路上哭太不雅观了,元明清拉冯趣起来背到背上,往人少的地方走,死没良心地默默发笑。淡定帝承认自己真是坏得流脓,甚至希望冯趣哭得再久一些,冷面小白猫平素酷得八风不动,百年难得一见这般脆弱,宛如是个没长大的小男孩,幼稚、听话、需要依赖,如此招人疼,早早的背回去交给陈跃进多么暴殄天物,自己得绕远路多享受享受。

“冯趣,你爱不爱陈跃进?”

“我爱他。”

“那还爱不爱你二叔?”

“爱不了了。你不懂,”冯趣哽咽着,颠来倒去地自责:“我欠他的,我对不起他,我怎么办啊……”

元明清截断他的话头,“去说声对不起,其他的拉倒吧,不归你管了。”

“你不懂。”

“我懂。”

冯趣重复:“你不懂,我从不相信你懂得爱。你真懂,就不会和贝乐闹得不欢而散了。”

元明清闻言侧过头冲他笑:“来,我和你说个不高兴的事,让你高兴高兴。”

“什么?”

“有一年我和贝乐到郊外去爬山,不知怎么搞的迷路了,傍晚下起暴雨,山路被水冲得根本找不到,我们掉进一个被遗弃很久的矿坑里,差一点死了。”

冯趣扯扯他的衣领擦鼻涕,没精打采地说:“哦?没有听你们说过。”

“那回忆太痛苦,困在里面十天才获救,我们都选择性遗忘了。”元明清停下来颠了颠他,慢吞吞地叙述:“刚开始我们吃剩下的点心,接着挖树根和野草吃,很快矿坑里的树根和野草都吃光了,饿了两天,我开始刨土找一些能挖到的昆虫吃……”

冯趣怔了半晌,探头到前方去看他的眼睛,“想象不出,贝乐会吃虫子?”

“他不吃,”元明清笑着摇头:“他饿晕了,宁死不吃,所以我只好忍着恶心把虫子仔仔细细的嚼碎了喂他,对他说是树根,他才肯往下咽。”

“然后呢?”冯趣不屑地评价道:“贝乐什么都好,就是又娇又作。”

“然后啊,我十根手指刨烂了都没能再刨到虫子,又饿了许多天,我觉得我们快不行了,只好咬破手腕把血喂给他。”元明清说这些话时,平平淡淡,好像只是让出一颗糖,“他昏迷了,但他知道。”

冯趣小声问:“再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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