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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唐(85)+番外

狄仁杰一听这话,顿时想起李元婴的名字为何这么耳熟了,已故太上皇李渊的儿子大多是“元”字辈,比如李元吉、李元景、李元亨等等,只是寻常百姓甚少提及他们名讳,所以知道的人不多。狄仁杰会知道这些是因为他祖父和父亲写信时偶然提到过,他又刚巧曾看过几眼,这才有点印象。

这么说来,李元婴显然就是太上皇之子了。

再想想刚才那些人提及滕王时说过滕王还跟孙思邈学医,李元婴又喊孙思邈“孙师”,李元婴的身份便呼之欲出了!

狄仁杰惊奇地说道:“没想到殿下就是滕王。”

李元婴也没想过隐瞒自己的身份,爽快地承认狄仁杰的推断:“对啊,我皇兄去年才给我封的。”这时酒已经能喝了,他便拉着狄仁杰一起尝尝从高昌弄回来的葡萄酒。

狄仁杰还是个半大少年,见李元婴不甚在意自己的身份,自然也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端起李元婴推到他面前的葡萄酒浅啜一口,细细地品味起来。

两个人都还小,没到喜欢喝酒的年纪,李元婴砸吧一下嘴,觉得也不是很特别,不过比起他以前喝过的要好许多。他愉快地和新认识的小伙伴说起这酒是怎么弄回来的,先讲他如何挑人命戴亭跟着大军去高昌,又讲戴亭如何从侯君集手底下虎口夺食,整个过程讲得跌宕起伏,有惊有险,听得狄仁杰心潮澎湃,恨不得自己也亲自去高昌领略一番。

作者有话要说:

小王爷:全勤差点丢了,难道不值得浇灌营养液给压压惊!!

第64章

赶得好不如赶得巧,李元婴才因为新结识一个小伙伴高兴不已,图书馆那边又来了个人和戴亭禀报说有人自称唐璿,是从骊山那一带来的。李元婴一听,马上起身走出去相迎。

唐璿比去年见面时长高了一些,相貌渐渐显出些少年人的清俊来。李元婴十分欢喜,拉着唐璿入内给两个小伙伴介绍了一下。

狄仁杰听说唐璿教乡里小孩认字的事,大为佩服,越发觉得李元婴和别的勋贵不一样,要不怎么认识的人都这般出色。

李元婴问唐璿:“阿璿你怎么到长安来了?”

唐璿道:“我祖父得了个机会,让我到长安来考国子监,我昨日来的,歇了一晚今日又要去国子监参加考核,这才得空来图书馆这边给你递个信。”他腼腆一笑,“不曾想你赶巧就在这边,立刻就见上了。”

小伙伴记得自己,李元婴自然高兴,又亲自给唐璿倒了杯酒。他们年纪都小,不宜多饮,都是尝了一小杯便搁下。孙思邈已与人谈论医道去了,把这专门腾出来的茶室留给李元婴和新旧小伙伴坐着说话。

戴亭在一旁为他们煮茶。

戴亭从高昌回来后不骄不躁,恪守本分、寸步不离地跟着李元婴,得知李元婴现在爱喝茶还特地去学了煮茶之法,恭谨认真更甚从前。李元婴不叫他,他便不说话;李元婴叫他给狄仁杰和唐璿讲讲高昌见闻,他便挑拣着能说的给他们讲一遍,虽然他讲起故事来不如李元婴生动,但胜在都是他亲身经历的,李元婴三人都听得有滋有味。

不知不觉快到饭点,三人得各自归家,都有些不舍,李元婴叫戴亭记下狄仁杰和唐璿现在的落脚处,下回有什么好玩的他可以去找上他们一块玩。

这日狄仁杰回去正巧碰上祖父归来,他上前见了礼,把今日所见所闻都与祖父狄孝绪说了。

狄孝绪时任尚书左丞,上朝时也算能说得上话,听狄仁杰说侯君集挥鞭伤人,又听了侯君集在高昌横征暴敛之事,心头自是不满得很军士粮饷与抚恤自有朝廷拨给,你拿着军饷、吃着军粮,却说“想要马儿跑,不能不让马吃草”,哪有这样的道理?这不恐怕是在替朝廷安抚士卒,而是在替自己招揽军心,好叫这些士卒都对你忠心耿耿,愿意跟你出生入死!

今日陛下听了众人弹劾态度模棱两可,还特意寻侯君集去说话。这侯君集出宫后却拿寻常百姓出气,怕是对陛下不曾明言偏袒他心有不满!

这种心胸狭隘的武人,岂能让他再受赏?狄孝绪道:“你且玩耍去,这些事你不必管。”

狄仁杰自小聪慧,一看自家祖父的神色便知晓他不会坐视不管,当即便放心了,心满意足地自己看书去。

第二天一早,李元婴惦记着唐璿要考国子监,溜达去找许久不见的孔颖达。

孔颖达正襟危坐地批阅着学生们的文章,见李元婴在外头探头探脑,搁下笔斥道:“有事便进来!”

若不是想打听打听唐璿考得怎么样,李元婴才不乐意来找脸黑黑的孔颖达。眼下有求于人,李元婴不要这点小面子了,拉了个蒲团屁颠屁颠往孔颖达身边坐下,和孔颖达说道:“这两日是不是有许多学生来考国子监?”

孔颖达瞅他一眼:“是又如何?”

李元婴和孔颖达介绍起唐璿来,把自己当初去寻孙思邈时遇上唐璿的事给孔颖达讲了一遍。说唐璿人聪明,心地又好,敦亲睦邻,一人学好不止,还带乡里小孩全学好,这样的好学生国子监不收,以后绝对会后悔!

孔颖达算是听明白了,李元婴是来帮那唐璿走后门来的,这家伙走后门也不挑人,不知道他最讨厌这种行事不正、专走邪门歪道的人吗?孔颖达面上没什么好脸色,问道:“他叫你来和我说的?”

李元婴道:“我自己想来的,他才没叫我来,他那么聪明肯定能考上!”

孔颖达道:“既是如此,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李元婴振振有词:“万一你手底下有的人太笨,看不出他这么好这么聪明、把他挡在外头了怎么办?要是他进不了国子监,就不能留在长安陪我玩了,你可一定要收下他!”

敢情这小子就是为了让人家留在长安陪他玩!

孔颖达差点把手里的长须拧断,他骂道:“他真要有你说的那么聪明,自然不会考不进,你少动这些歪心思。你还是看看你自己吧,你都多久没去讲堂那边了?别以为没有人报上来我们就不知道!”

李元婴可不怕被骂,反驳道:“我去不去都没差,我又不用考科举,字认识了,剩下我自己看看书就差不多了!”

孔颖达瞪着他。

李元婴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孔颖达知道这厮是没脸没皮的,要和他讲道理根本讲不通,只好摆摆手说:“行了,唐璿是吧?我记下了,你赶紧走,别在这儿碍事。”

李元婴得了孔颖达这句准话,哪还愿意多留,马上一溜烟跑了。

李元婴这边给唐璿走完后门,李二陛下那边却又一次被御史轰炸,这次还多了一条侯君集当街欺凌百姓的罪状。他这头刚和陛下说完话,那头出了宫门就开始抽鞭打人,显见是不思己过,反而对君主、同僚们心生怨愤!

这次御史们的准备做得更足,把侯君集在高昌做的事、敛的财一桩桩一件件列得清清楚楚,还从李元婴的葵园那边请来几个人证,狠了心要压下侯君集这股邪风!

李二陛下没办法,只能在众御史的围攻下下了诏书,命人先把侯君集收押起来,经过朝议讨论再下定论。

侯君集是早年随李二陛下一路走来的,他还曾请李靖给他教授兵法,对侯君集算是寄予厚望。

打发走御史之后,李二陛下揉揉额角,想了想,叫人去给几个心腹朝臣去个信,让他们想办法把侯君集保出来!这一路走来,他已失去许多重要臂膀,不能因为侯君集一时贪敛就失了这个爱将。

李二陛下这边忙着捞人,李元婴那头却闲不住,要带着小伙伴们去见一见长得高挑美丽的高昌人。

李元婴把宫里的小萝卜头数齐了,出宫接狄仁杰和魏姝去。唐璿那边还在等国子监的消息,暂且不能随意出门,李元婴也没去寻他,把魏姝接上车,骑着小马去狄家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