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开被子一个翻身爬起来,向着房门喊了声:“周小山,我渴了。”
“知道了四公子,这就来。”
周小山在外面应声,没一会儿就端了壶茶进来,周锦鱼下了床,‘咕咚咕咚’的喝了三大杯水,这才逐渐回过神来。
每次她在外面喝多了酒,就总想着要喝水。
等她喝完了解了渴,这才问周小山:“谁送我回来的?”
“是个满脸胡子的男人,”周小山又道:“四少爷您怎么喝这么多酒,万一夫人回来撞见,又要责怪您。”
周锦鱼不理会他,又问道:“我睡了多久?”
周小山回答:“一个时辰。”
周锦鱼忽然一拍脑门:“坏了!坏了坏了,忘了要事了!”方才她在那四海酒楼一直被向南天灌酒,醉的实在是太厉害了。
周小山愣道:“哈?四少爷,您说什么?”
周锦鱼十分无力的道:“没什么了……。”
“哦对了四少爷,方才刘管事给家里送米,我见您在休息也就没让他来见你。他只说是夫人上个月就嘱咐了他家中没米了,让他得空从铺子里运一些过来。”
“啊。”周锦鱼摆摆手,表示她知道了。
周小山忽然想起了什么,当笑话一样的说道:“不过,我还是头一回见用那么厚实的木桶装米呢,看起来能装的下一个半大孩子了吧。”
听到这里,周锦鱼心里忽然“咯噔”一声。
她掀了被子拔腿就往外跑,等她到了柴房刘管事早就走了,她掀开墙根的那几个刚送过来的木桶盖子,发现里面竟然全都是满满当当的上乘珍珠米,还是全长安城最贵最值钱、只有达官贵人家才能吃得起的那种。
周小山手里捧着披风从后面赶上来:“四少爷,您这是又要去哪儿,当心着凉!”
周锦鱼转过身来,看着周小山笑了笑:“哪儿都不去,走,回院子里唱歌去!”
周小山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还是……别了吧。”
周锦鱼瞪了他一眼:“怎么着,看不起爷们的歌?”
“不是不是,小的哪儿敢啊?”周小山遄乓徽帕场
天知道,周锦鱼只要一旦开了她那张尊口,一旦扯开了嗓子——
整个大晋天下,日月无光,飞沙走石,百里之外再无人烟。
她本人却陶醉其中,不能自拔。
周锦鱼回了后院的时候,周小山便立刻找借口开溜了。
东院伺候的小厮、丫鬟,也找借口开溜了。
此时正是风轻云淡的好天气,院子里西墙根的桃花树都开了,有一排大雁在天际划过,微风带着丝丝凉意吹在脸上,就像是有人正拿着鹅毛在她脸上瘙痒,舒服极了。
此时不歌唱,更待何时!
于是,当周小山引着魏华年从府门外,直接来到东院的时候,她还没进门就听着里面那人十分动情的放声吼道:
“妹妹你来看我。”
“请你不要走小路。”
“小路上弯弯曲曲坎坷多。”
“我怕你会路走错。”
“妹妹你来看我。”
“请你不要走山路。”
“山路弯弯曲曲蛇虫多。”
“我怕咬着妹妹的jio。”
“哎呀一呼嘿~哎呀哎呀一呼嘿~~”
周小山只当魏华年是周锦鱼在外面的“女人”,定然不能张扬的。所以他一见了魏华年,二话不说便偷偷带到了东院。
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就在他推开东院的门那一瞬间,他似乎听到了空气凝固的声音。
只见自家少爷原本撩开了袍子,两只脚踩在椅子上,正抻着脖子对着蓝天,‘哎呀一呼嘿’‘哎呀哎呀一呼嘿’的唱的动情,但在看到“少夫人”的一瞬间——
她‘哎呀’一声,直接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第18章 [十八]
[十八]
周锦鱼觉得自己这辈子活到这么大,就没这么丢人过!
她面红耳赤的趴在地上,撅着屁股,把自己的老脸埋在胳膊肘里,出来也不是,不出来也不是。
“呀!四公子您怎么摔了!快起来!”
周小山眼疾手快,连忙喊了一声就要过来扶她。
周小山把她从地上强行拉扯起来的时候,她终于强迫自己接受了现实,五步开外的女人正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她,好看的眸子里带了丝似笑非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上次见她是什么时候来着?
上次见她的时候可有像今日这般丢人吗?
答案显而易见。
没有。
周锦鱼欲哭无泪,手忙脚乱的推开周小山,然后强行捡起了自己早已经不知道丢到哪里的尊严,十分周正的向女人行了个礼,拱起了手,露出了两排十分无害的小白牙,弯下身子:“夫人,小生有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