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锦鱼把行礼放上了马车,陆遥嘴巴倒是个甜的,一口喊着周老太太一个“奶奶”,一口喊着柳氏“伯母”的叫着,只说把他兄弟交给他,尽管放心。
周锦鱼同家人告了别,一跃上了陆遥的马车。
这一路一走便是七天,长安城的位置几乎是在整个大晋朝的正中,岭南原本其实也不远,不过中间隔着一条大江,若是不想走水路便只能从山中取道,这绕来绕去的总算是到了岭南宿阳。
周锦鱼想着要同锦风汇合,之前她生怕节外生枝,便一早吩咐了锦风前来保护柳熹,她一到岭南地界便收到了锦风的飞鸽传书,上面说一切顺利。
周锦鱼便彻底的放下心来。
岭南同长安城不同,这里民风淳朴,百姓安居乐业,县城里的繁华却同京城的繁华不同,京城里的人全都透着一股冷漠,但这里的百姓见了她脸上却时常挂着笑。
陆遥给周锦鱼找了家客栈落脚,陆遥只说这家客栈租的是他们家的地,让周锦鱼在这里不用付银子随便住,而他则要回府去了。
周锦鱼问道:“你不同我一起去请柳大学士么?”
陆遥解释道:“不去了,我才不稀罕要万岁爷那个赏赐呢。”
周锦鱼问道:“那你跟我来岭南做什么?”
陆遥笑她:“岭南是我家啊,兄弟你忘了,我可是中了探花哦,我想着跟着你一道回来,去跟我爹亲自报喜的。但我若是直接跟万岁爷说我想回来,万岁爷肯定不会放我,我这才借着跟你来办差的由头,跟你一道来岭南。”
周锦鱼点了头:“原来如此。”
陆遥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膀:“兄弟,你可一定要中状元哦,别被那个冯蔚之给比下去。”
周锦鱼笑道:“嗯,我知道。”
陆遥走后,周锦鱼按照锦风送来的指示,走了差不多两里的路,找到了一座山下的小栅栏围城的院子,院子里有一间小茅草屋。
锦风不知道从哪儿忽然“嗖”的一下跳下来,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把周锦鱼吓了一跳。
周锦鱼问道:“冯蔚之已经来过了么?”
锦风摇头:“没见人,不过昨天夜里来了两拨刺客,被我阻止之后,全都自尽了。”
周锦鱼皱眉:“果然是这样。”
锦风问道:“公子,您知道刺客是什么人?”
周锦鱼摇了摇头:“暂时还不能确定,不过……”周锦鱼停顿了下,没再往下说。
周锦鱼看着十步开外的小茅屋道:“我先进去请人,你在外面等我出来。”
锦风点了头:“好。”
周锦鱼走上前去,推开了小茅屋外围的木栅栏门,虽然院中破旧却被打扫的干干净净,院子中的一棵桃树上挂着几个竹板,周锦鱼往竹板上看了眼,上面刻着一些警世格言。
“外面是何人?”
此时,茅草屋内有人说话了。说话的老者声音有些沙哑,一听便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家,不是柳熹又是谁?
周锦鱼正了正身子,在外面朗声道:“老先生,学生周锦鱼,受当今陛下所遣,前来请老先生出山的。”
柳熹道:“回去吧,老夫无意出山。”
周锦鱼刚要说话,此时冯蔚之也推开栅栏门走了出来。
冯蔚之派人端着一个小木箱子站在周锦鱼身侧,道:“柳大学士,学生给您带了百金做见面礼,只求见老学士一面。”
柳熹这下干脆不说话了。
周锦鱼想了想,直接道:“老先生,学生也带了一样见面礼,只是老先生若是今日不肯见我,怕是要悔恨终生。”
冯蔚之听周锦鱼这么说,笑着问道:“锦鱼兄,你带了什么见面礼?”
周锦鱼不搭理他,冯蔚之自讨没趣,也便不说话了。
过了会儿,茅草屋的门被打开了,就听柳熹道:“进来。”
冯蔚之心中一喜,刚要上前,就听里面的人又道:“没说你,让那个白脸后生进来。”
冯蔚之的脸忽然黑了下来,周锦鱼向他笑了笑,立刻闪身进了茅草屋。
冯蔚之冷冷的盯着那扇又被关死的房门,心中有些不甘,昨夜他已经派了刺客前来,他等了一夜,却没见刺客回去,于是他今日便亲自前来查看情况,没想到柳熹竟然还好好的活着。
周锦鱼进了茅草屋之后,里面的交谈声很小,冯蔚之使劲儿的抻着耳朵听,也没听到里面的对话内容。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茅草屋的门终于又打了开来,冯蔚之再一看,就见着周锦鱼竟然搀扶着一个老者走了出来。
那老者虽然年事已高,但其周身散发的气势却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意味,他在周锦鱼的搀扶下往外走着。
冯蔚之走上前去行礼:“柳大学士,学生冯蔚之。”他顿了顿,又补上一句:“户部尚书冯伯杨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