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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梅爆珠(96)+番外

“你这样迟早拖垮自己身体。”韩墨说话时语气前所未有地严厉。

“我有分寸。”温渔说,把键盘敲得很响。

韩墨按住他的手:“你停下来,听我说完好吗?今天我听运营那边说,你把好几个策划案全都打回去,还骂哭了——”

“那是他们活该!”温渔烦躁地甩开他,“早说过做策划要有plan B,一个个给我当耳旁风,交上来个半成品糊弄上司,回头我交给韩总,你看他骂不骂人!”

韩墨气笑了:“你带什么情绪来上班?”

温渔抬头看向他:“我没有。”

韩墨把一杯水放在他办公桌上:“你冷静一下吧。虽然我不知道你最近怎么了,但情绪起伏这么大不可能一点事没有。你的私事我现在管不着了,自己得有分寸,别把不该带的情绪带到公司,甩脸色给谁看?”

温渔拿手捂住脸,深深呼吸。

韩墨:“把年假用了,好好放松下。有心情的话,把自己的事处理好,回来别再这样了。”

良久静默,温渔的声音从指缝里透出来:“谢谢。”

不得不肯定韩墨决定的事向来不出错,温渔在长滩待足了三天,再回来时有些事已经想通了——被拒绝不意味着天塌了,崔时璨说的话虽然难听,但有好多都戳中了他的痛处,比如他喜欢说从前,再比如他替人还债的动机。

一切都是他在假设时璨可以接受全盘的好,他给时璨做决定,帮时璨选退路,逼得他最后没办法,自己还沾沾自喜。

他确实不知道现在的时璨在想什么,每次说着等以后就慢慢了解了,却总胆怯着不敢踏出一步。温渔以为的时璨的“抗拒”,从没仔细思索为什么。

崔时璨看得更透,沉溺在过去的人从始至终就只有温渔而已。

他也需要走出错过那场演唱会的愤怒,以及听说那年夏天事情后的惭愧。若非如此,他在时璨面前被内疚捆绑,永远抬不起头。

那天长滩的落日一直沉入海平面,温渔踩着浪,心想:他要往前走,崔时璨也要,他们谁都没法推着对方从过去里完全抽离开。

在陌生的环境里他安静了,也能慢慢地接受自己的缺陷了,那时璨呢?

除非自己愿意,谁也拉不动他。

“哎,你好久没来了。”商秋和刚走进诊疗室的温渔打招呼,“今天不太忙,你先做推拿吧,一会儿我给你看一下。腰还痛吗?”

温渔说肩膀痛,顺从地坐在诊疗床边缘,余光瞥见旁边正在做推拿的崔时璨,没有和他打招呼。对方也半点没有看见他的意思,专心致志地做自己的事。

有一段时间没联系,时璨说要还钱,也只是前几天给他打了一万块——温渔猜测这是崔时璨目前为止的全部积蓄,毕竟他从诊所其他护士那儿听说学徒基本没什么工资,加上夜间打工的钱,可以预料有多拮据。

那一万块钱他收了,转到自己不怎么用的一张卡上,预备数目够了以后替崔时璨做个理财,也好有点收益。

他没想到崔时璨真的能还钱,还有一刻的手足无措。可今天见了时璨,温渔发现他除却瘦了很多,精神状态良好,没有想象中的颓废。

债务还清,无论以什么方式,现在的时璨应该轻松不少吧。

温渔这么想着,头朝下趴在床边,听耳边几个护士叽叽咕咕地聊天。诊疗室里气氛愉快,艾条味道经久不散,他在熟悉的氛围中昏昏欲睡。

“看你很劳累啊。”商秋过来给他推拿,“肩膀又僵硬了,跟最开始来的时候一样。”

“工作忙。”温渔简短地说,被他的力道搓得直哼哼。

“我猜也是,不然你跑医院还挺勤的。”商秋笑了声,忽然转移话题,“上次不是买花去告白了吗,最后怎么样呀,成功没?”

温渔失笑,拖长了声音:“失败啦。”

商秋听上去很诧异:“怎么会?是不是花的错,我回去打老何。”

“没有,花很漂亮,是我的问题。”温渔说,懒洋洋地,他过了最意难平的时候,而今淡定得过分,“我没有设身处地替他着想,自作主张,一厢情愿。”

想着要好好检讨,到后面又委屈起来,他吸了吸鼻子,说不下去了。

商秋捏捏温渔后颈,安慰他:“没事儿,大不了以后再看嘛,现在没做好的改过就好了。我们家老何以前也这样,我追他的时候,一天到晚说我不懂他。”

没想到他还能主动提起何云川,温渔有点惊讶:“你追他?”

“我追他。”商秋笑笑,“他那时傲得很,觉得我除了针推中药什么都不懂。后来反省了一下,确实啊,自我感动过剩,做了些乱七八糟的蠢事,对他而言是困扰居多。最后重新做人,才把老何追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