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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梅爆珠(32)+番外

温渔从不参与,他顶多在客人进门时应付一下,帮忙烧个开水拿点水果,就躲回自己房间谁喊也不应。实在躲不开,他就坐着玩手机,旁若无人。

他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不是喜静,明明以前和纪月他们出去玩都挺开心,也时常一起闹。等亲戚都围在客厅,叽叽喳喳问他怎么考出的漂亮分数,温渔又烦。

于是爷爷跟别人说我们家小渔比较内向,他说这话时温渔正拿着手机跟时璨聊天,顺嘴说了,对方回以一串哈哈哈。

和以往的寒假也没区别,写作业,在同学群里发两三块钱的红包,看电视,吐槽春晚,心不在焉地纠结开学与放假哪个充实。

值得高兴的是时璨的爸爸赶在年前顺利转到了普通病房,他的寒假全交代在了家和医院的两点一线。温渔有次陪着老人去拿药,和时璨短暂碰面,说了一路话。

这就是他们假期的唯一一次见面。

而开学总要来。

还没有睡够懒觉,没有逛遍新开的商业街,少年少女就被雪片般的寒假作业淹没,疯狂地熬好几个夜,为了赶在第一天交作业。

温渔打着哈欠把几份练习册和试卷放在讲台上,他一低头,看见许清嘉大马金刀地坐在位置上——还不是他的课桌——奋笔疾书。

温渔伸长脖子看了眼,差点惊呆下巴:“这是杨老师的寒假作业吧?!”

“嗯哼。”许清嘉和他聊天的时候半点不耽误下笔的工夫,“假期玩得太放肆,今天早上才想起有这茬。Ms.杨还是人吗,二十篇作文,我们寒假也没二十天吧!”

温渔违心地提醒他:“有的。”

许清嘉:“这种时候你别那么较真好么?”

温渔:“……也行。”

一边和温渔聊天,他一边点了最后个句号,起身潇洒地把本子关上往讲台上扔。前脚刚交,后脚教室外响起一阵洪钟般的声音,许清嘉一缩脖子,生怕被发现没在自己座位,拎着书包飞快跑了。

“……这群兔崽子,又得跟他们斗智斗勇!”老余笑呵呵地转头说完,目送隔壁的班主任走进办公室,一转脸就变了表情,把弥勒佛的面皮剥得干干净净,“都愣着干吗,作业补完了?回自己座位,十分钟后校会,我先说几句!”

同学们对他这样子见惯不惊,唉声叹气地坐好。

老余往讲台边一站:“正式上课前,咱们调个座位,原本是按自愿原则,加上成绩高低来排。但上学期有同学私下跟我反应,个别同学一米八几还故意坐教室正中间,挡着其他人听讲……崔时璨,说的就是你,笑什么笑!”

时璨:“报告,我没有故意,我近视,那同学应该在说易景行。”

被点名的另一个满脸无妄之灾:“余老师我冤枉!”

老余无奈地看他们,容忍少年斗嘴,只一个劲叹气:“你们俩都给我闭嘴。咱们这学期还是要考虑个子……温渔,你往后挪几排,寒假吃了什么,蹿这么高一截。”

温渔:“啊?”

老余无视了他脑袋上的问号,寻觅着座位发号施令:“你坐那个,陈千前桌去。”

被点名的自然卷少年立刻举手:“老师,我不要坐温渔后桌,压力很大。”

教室里零散传出稀稀落落的笑声,老余听了他大逆不道的言论居然也没发作,摆出了那副没办法的表情,想了想说:“行吧,看你上学期数学考了年级唯一的满分给点奖励。温渔还是坐那儿,陈千,你跟崔时璨换,麻溜滚。”

“耶!”陈千比了个剪刀手,利索地开始收拾东西,转过头和隔了过道的时璨使眼色。时璨朝他吐舌头翻白眼做了个鬼脸,陈千低低说“靠”,剪刀手瞬间变成中指。

讲台上老余看不过去了:“陈千!”

他连忙抱着一摞书去换座位,权当老余的话是耳旁风。

温渔讶异极了,搬到新座位后第一件事就是和时璨小声说话:“老余转性了?就这,放以前不骂个五分钟?”

“我也不太习惯。”时璨稍微往前靠就能讲悄悄话的距离,“总感觉他是不是寒假的时候报了类似‘如何与青春期孩子相处’的辅导班……”

“说不好。”温渔低着头笑。

兴许老余真的背着他们进修了教育心理学,又或许发生了别的事,从这个春天开始,班主任的嗓门虽然依旧,却不再动不动向人开炮。

他好似一夜之间改变了教学模式,开始心平气和地与一群叛逆期少年沟通。

老余原本就苦口婆心,只是方式一直不得当,说的话同学也听不进去。当他不再一边吹胡子瞪眼,一边拍桌子打板凳,认真地坐下来跟同学泡杯茶,那些婆婆妈妈的长篇大论,效果竟也能立竿见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