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杨梅爆珠(169)+番外

陈千紧跟着感慨:“老了老了。”

一时哄堂大笑。

纪月抿着嘴笑:“那不说这些,我们聊点别的!”

开了先河,不知是谁追溯到从前,话题便回到高中时期,绕了一圈,温渔本来安安静静地吃着樱桃,忽然就被推出去当了台风眼。

“对了小渔,你和时璨怎么回事呀?”陈千挤眉弄眼,“是现在,还是以前?”

“什么……”温渔摸不着头脑。

“以前就有意思了吗,总不可能你这次回来之后才看对眼的,这也太快了。”陈千自己先排除了一些可能性,不等温渔答话,自顾自地说,“转学那件事,你都不晓得时璨后来有多难过,话都说不出来。”

易景行接上:“这事我有印象,把大家都吓得不轻。”

陈千:“我还以为他现在话那么少也是后遗症。”

突然涌入的信息让脑子有点爆炸,温渔举手喊停:“等会儿,什么说不出话?我从来没听他提起过。”

沙发上的几个人面面相觑,终是陈千说了话:“你不知道?”

“我都没弄懂你们在说什么事……”温渔皱起眉,“我是转学了,然后呢?当时……家里出了点别的事,不是为他才转的。”

陈千捶了下自己的手掌:“就是那时候,你转学的消息先是纪月知道,她告诉我……对吧?我见时璨那几天因为你没来考试也不参加高三提前补课失魂落魄的,想他可能还不知道,结果刚告诉他,时璨不知道怎么……”

直觉这事不单纯,温渔看向厨房的方向:“然后呢?”

陈千:“就突然说不出话了。”

易景行:“真,说不出,哑巴了。”

那一通电话历历在目,温渔记不清他是站在哪里、当天是晴是雨,惟独死灰似的心情历久弥新,时璨的沉默也让他每一次想起都如鲠在喉。

后来他们说开了,他问时璨“你真的是在生气呀”,时璨低着头,只留给他半个神情晦涩的侧脸,声音小得宛如听不清:

“对啊。”

于是温渔就一直这么以为了,如鲠在喉顿时不再让他不上不下吊着自责。他想得很简单,生气了就能哄好,何况后来他们一起有所经历,更没人再有时间去思考那通太过于异常的对话——温渔把它埋在记忆深处,不想提。

陈千突兀地说,他便突兀地想起自己忽视的事。

他被重逢后的时璨弄得习惯了,习惯他的少言寡语和总是躲闪的眼神,却忘记崔时璨十七岁那年不可能有这样多的沉默。

“那时校医务室的医生说是应激反应,以为他突然升高三,一时心情转化不过来。”陈千翻着眼皮望向天花板,竭力回想当天情状,“不过症状不严重,时璨过两天就好了,我也记不太清,他那时不是接了个电话么,还以为有关系呢。”

“……没有,他什么也没说。”温渔揉着太阳穴。

见他有点异样,陈千讨好地拿猫爪摁温渔的脸:“也没关系呀,现在不是讲开了吗?”

他被这动作逗笑了,挥开陈千:“行了……你说得对,讲开就好。只是我想,如果他那时候和我聊清楚,后面这么多事说不定就没了。”

比如为什么演唱会缺席了,我又因为什么事难过,电话里若能够轻言细语地聊一聊,哪怕哭一场呢,他们或许早就并肩而行了。

只是阴差阳错的,原本是少年人青涩懵懂的情愫也跟着被淹没在漫天大雨中。

还好还好,他能辗转多年后再遇见崔时璨,去追回当年的演唱会和大雨里的轻微触碰,那些似是而非的温存,也终于有了圆满。

世界上遇见合适的彼此机会微乎其微,他们在同一片天空下遇见无数次,除了玄乎的“概率”外,多少也有为了那一点渺茫喜欢而付出的努力吧?

陈千老神在在地说:“是天意。”

温渔瞪他:“封建迷信!”

饭厅里传来时璨的笑声:“什么封建迷信呀?”

温渔使了个眼色让陈千不能说出去,对方心领神会,扬声说:“你们家小渔刚才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两只眼皮一起跳,不知道多倒霉!”

“那是没休息好——”时璨说。

在其他人充满善意的大笑里,温渔冷漠地“啧”了一声。

作为家宴,崔时璨的手艺显然比许清嘉厉害太多。有鱼有肉,温渔兴致颇好,虽然他自己在戒酒,仍给久别的好友开了一瓶红酒。

中午吃完饭又玩闹一会儿,等酒气散得差不多,朋友们才各自离开。陈千又和易景行一起走,温渔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多问。

聚会结束一地狼藉,崔时璨谢绝温渔交个家政阿姨来的提议,自己慢慢地收拾。他好似特别耐烦做家务,没多喜欢,却总有性子把这些杂活有始有终地弄完。此前做书柜也是,烧菜做饭也是,崔时璨骨子里是个挺坚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