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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梅爆珠(12)+番外

“对个答案!”他手快地拎起温渔的练习册,划过眼皮底下时差点勾到人。

温渔对他巧取豪夺的手段敬谢不敏,但也只能听之任之,托着下巴看,还要嘲讽:“什么对答案,抄就抄吧,我又不会笑你……”

时璨瞪了他一眼,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生气也生得委委屈屈。

他握笔的动作奇特,位置掐得很下面,指头几乎与笔尖平行,离远了看有点幼稚。温渔就着托腮的姿势,抬着下巴看时璨。

头发前不久又剃短了些,后颈都能看到青色的头皮,时璨认真写字时皱着眉,单眼皮薄薄的,睫毛不长但有点儿卷,咬着下唇,白色的牙印现出来……

“这里为什么要多一步证明啊?”时璨抬起头,茫然地看向温渔。

被突然叫到的人立刻心虚地眨了眨眼,在发现时璨并没有在意他刚才的视线后,温渔暗自松口气,配合地靠过去:“哪儿?”

时璨指给他看,他把铅笔拿过来时碰到时璨的手指,在冬天也温温热。

一道题还没讲完,下课铃声毫无预兆地打响。温渔竟感到遗憾,他与时璨额头抵着额头还不到一分钟,就被强行分开。

同学们无视值日班干部的纪律组织,自行一哄而散,开始收拾书包,把桌椅板凳踢得响彻天际,说话声也蓦然变大,呼朋唤友,就差没有即兴高歌。正预备维持纪律,好学生的楷模许清嘉都从角落的位置站起来,将笔袋放进书包,迅速从后门溜走,班干部一看彻底无言以对,只好抱着自己的课本作业,灰溜溜地下了讲台。

周围热闹,崔时璨不甘落后,他听了一半的数学题被抛到脑后,整个人都亢奋地欢呼一声:“明天讲,明天讲!先回家!”

温渔还拿着笔,一时被吓了跳。他仰头看向站起身的时璨,嘴巴张了张,欲言又止,最终归结一句“好”。

冬日难得的大晴天,温渔心情不错。天气凉了时璨也懒得再骑车,两个人得了那天许清嘉的提示,每天都走两步再坐公交,等一会儿人就不多,坐到最后一排,慢悠悠地度过半个小时,到家时傍晚的落日刚好沉入林立的高楼。

于是坐公交回家成了温渔一天中的期待之一,时璨抱怨骑车比这快多了,温渔笑着说:“骑车那么冷,到下个月呢?”

“去年我也骑单车嘛,哪有你说那么夸张……”崔时璨不甘示弱。

温渔:“好好好——”

他们刚收拾好书包准备走,教室里突然安静。温渔奇怪地抬起头,出乎意料在后门看见了老余,他差点本能地坐下。

哪怕放学时间到了,老余威严犹存,甫一出现,教室里没走的立刻噤若寒蝉,剩下几个不明白状况的也在几声嬉皮笑脸的“怎么了”之后看见老余的脸,瞬间把所有表情都憋回去。谁都不知道班主任怎么回事,也没胆子去摸太岁逆鳞。

“崔时璨,你来办公室一下。”老余点完名后,习惯性想批评几句,见满教室的小心翼翼,又说不出口了,“其他人该干什么干什么,回家注意安全。”

有人带头说了句老师再见,其他同学跟着松口气,又恢复了散漫状态。

温渔碰碰时璨的胳膊:“你犯事了?”

时璨一头雾水:“没有。”

但他在老余的目光压迫下没有多说,把书包放在温渔课桌上就起身出了教室。温渔不放心,追出去走廊,一直目送到时璨消失在办公室门后。

他没来由的慌张,却也没办法纡解,只好回到座位,摸出一张作业试卷。温渔揉了揉眼皮,没哪边在跳。

教室里除了打扫卫生的同学,其他人在十来分钟后走得干干净净。操场上偶尔传来篮球落地与欢呼声,走廊不时跑过一两个人,几步后又停下改成走的,推搡着往楼梯口,可能是去食堂,这一层只有重点班上晚修。

悬着一颗心,温渔沉默地写,墨水笔尖划过纸面,响声发涩。

“走了啊,温渔,你离开的时候记得锁门!”值日同学朝他挥挥手,贴心地关上一半的灯,给温渔留下另一半。

他抬起头,是标准的温和的微笑:“好,谢谢。”

同学示意没什么,背着书包从后门出去。随着沉闷的关门声,教室彻底只剩下了他自己,还有时璨没拿走的书包。温渔心跳莫名地加快,像第一次国旗下演讲之前的紧张,墨水笔在纸上晕开一大片,他恍然惊醒,“刺啦”一声全撕了下来。

隔壁班的动静也渐渐小了,过完立冬,白天越来越短,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

温渔坐立不安到极点,教室外终于重又走进来一个人。

他猛地站起身,差点因为缺氧眼前一黑:“时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