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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梅爆珠(100)+番外

“……你今天非气死我是不是!”纪月眼冒凶光,抓起一根逗猫棒朝时璨身上抽,硬是强迫人把钱收了才罢休,转而招呼两只猫出来接客。

客厅中央,白色毛地毯占据很大一块位置,旁边烘烤着小太阳,两只猫正躺在上头懒洋洋地隔空踩奶。时璨坐过去,顺手抱起草莓挠下巴,草莓还小,对陌生人颇为警惕,但过了会儿认出时璨身上的味道是熟悉的感觉,伸伸爪子,享受地呼噜起来。

他背靠着沙发,和猫玩得不亦乐乎。纪月洗了水果放上小茶几,也跟着在毯子上盘腿坐了,脚趾踢踢时璨的小腿:“哎。”

“什么?”时璨说,低着头和草莓玩击掌。

“你帮我劝清嘉,别把菠萝拿去做绝育,事成之后,生了小猫我分你一只。”纪月说,双手合十举过头顶,“拜托了时璨!”

捏着草莓肉垫的动作一顿,时璨眨眨眼,又继续把小猫搓来揉去:“免了,绝育这点上许清嘉没毛病——再说我现在不想养猫了,太贵。”

纪月哀嚎:“啊——你们一个两个的怎么都这样——”

崔时璨听得嘴角弯弯:“就知道你不可能一开始找到我,还有谁也不肯帮你?”

“还能有谁啊!”纪月挫败地抓了个苹果啃,“温渔呗!”

“……啊,他。”时璨说,视野边缘莫名地像有暗角,让他某一瞬间不太看得清眼前。

温渔怎么了,你们还有联系吗?

他摸着猫,没去看纪月,想问又不敢问。

好在纪月没观察他的神情,自顾自地说下去:“上回温渔工作上的事来我们酒店吃饭,散场的时候遇到了,就和他聊了几句猫的事,结果他反应和你一模一样。”

崔时璨僵硬地嗯了一声。

纪月:“不过你有没有觉得啊,温渔自从回国以后,整个人气质就变了很多。还记得吗?他以前不爱说话,特别闷,总低着头很没自信的样子,现在越来越耀眼了!”

崔时璨轻轻地说是吗,语气平和,没有一丝波动。

说得开心的纪月忽然想到什么,住了嘴。她扭过头小心地看时璨的反应,见确实没异常后叹了口气:“我以为你还不喜欢我提他呢。”

崔时璨笑了下:“谁跟你说的?温渔?”

纪月嘟囔着:“是啊,他说你好像不喜欢他。”

时璨心中有根弦响了一声,落入湖水似的,短暂得几乎没存在过。他捏着草莓的爪子,忽略自己喉咙口的酸涩:“他有说原因吗?”

“这倒是没有。”纪月抱着个枕头,下巴垫在上面,保持这姿势看向时璨。

他的脸被小太阳烤得发红,很健康的颜色,和前几个月时相比虽然眉眼间还是淡淡的,神情却已经不一样了。可能是债务突然消失带来的短暂兴奋,也可能是终于有了空闲时间发呆让他松懈神经,阴郁已经烟消云散了一大半。

“璨璨。”纪月喊他,声音小得仿佛唯恐叫醒一场美梦。

“嗯?”时璨抬起头看过去,眼底发亮。

“为什么温渔会那样觉得呢?”纪月无辜地说,“你明明那么喜欢他啊。”

好似过了大半个世纪,崔时璨重又把头低回去不看纪月。他摇着小猫的爪子,玩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

“我不想他知道。”

他告诉纪月这个秘密时,高中的毕业典礼将将结束。

七月初,蝉鸣聒噪。最后一次的聚会,不少人都选择了穿校服,在学校里漫无目的地逛。崔时璨找到纪月,说要告诉她一件事。

可他的表情并不像好事,弄得纪月十分紧张,和他躲到了走廊尽头。

时璨记得那一天阳光不错,因为下过雨,地面蒸腾起热气,烘得他背心发热。纪月坐着,仰头看他,催促了好几次到底是什么弄得神神秘秘。崔时璨掌心全是汗,正要准备说出口,惊恐地发现前情提要被自己忘光了。

于是他支支吾吾,开门见山:“……我对一个人特别有好感。”

纪月两眼冒光地逼问是谁,把年级里长得漂亮的女生都数了一遍,每说一个名字,时璨就慌张地摇头,自己招架不住,脱口而出:

“温渔!”

还沉浸在数名字里的女生一愣,随后和他一样慌张地从走廊上跳起来。

时璨说得语无伦次,从那一次意外的亲吻到后青春期的想念,他提了很多次温渔的名字,最后难堪得捂住自己的脸,羞得一路从额头红到脖子根,双颊又烫又热。

后来时璨反省,他选择纪月大约因为比起其他同学,纪月看着不靠谱但很能保守秘密,再加上他们两家一直关系很好,纪月是同时认识他和温渔的人里,朝夕相处最久的。也许还因为纪月是女生,这样的话,时璨对普通同性朋友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