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修崇心中一惊,这消息意味着什么?这郭权相当于是皇帝派去制衡骆修岚的,可如今却冒险带兵,放弃了之前皇帝交给他的最为重要的任务,这实在令人费解。可真相真的如此吗?还是其中另有隐情?
两人又聊了一番,不知不觉到了深夜,待骆修崇再回到傅承瑄的卧房时,才发现他连衣服都没脱便睡着了。
骆修崇轻轻坐到床边,替他脱掉鞋子,解了外衣,又忍不住用手背蹭了蹭他的脸颊,那上面还有风干的泪痕,看上去甚是可怜。帮他掖好被子后,骆修崇悄悄退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傅承瑄从梦中醒来,忽然觉得恍惚,脑海里印出昨天的情形,一时还分不清到底是梦境还是真实发生过。
竹葵听见了动静走进屋来,“少爷醒啦?王爷早就醒了,等您一起用膳呢。要起来梳洗吗?我给您打了水。”
傅承瑄紧张起来,“他。。。他在外面呢?”
“是啊,王爷昨夜在客房歇下的。”
傅承瑄赶紧翻身下床,到水盆边净了脸,让竹葵帮自己束了发。
竹葵帮他找出一身深青色的衣服,“少爷,这是夫人刚为你做的冬衣。”
傅承瑄瞥了一眼,“这个颜色不好看,换月白色的。”
“可那月白色的稍有些薄了,天气渐冷,可别着了凉。”
“无事,少爷我身体好着呢。”
竹葵无法,只得从命,替傅承瑄换上了月白色外袍,“少爷,您别说,还是这月白色衣服衬得您人俊俏。”
傅承瑄笑着照了好一会儿的镜子,拢了拢头上的绸带,觉得一切都妥当了,这才急匆匆出了房门,便见骆修崇已经站在院子里等他了。
傅承瑄将手背到身后,一副乖巧模样,“崇。。。崇哥。”
骆修崇看着他一身新衣,发扎银绸,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心中喜欢得紧,忙上前关切道:“睡得可好?”
“好,等得可久了?”
“没有,我也刚起。”
竹葵瞪着眼睛,王爷明明寅时便醒了,这都练了好一阵子的剑了。
傅承瑄见他鼻尖泛红,便慢慢挪到他身边,偷偷伸手探了探他的手,果然寒凉似冰,连忙整掌覆了上去。暖流从手上传来,似乎也钻进了骆修崇的心里。骆修崇虽是贪恋温暖,却将手抽了出来,“别凉着你。”
傅承瑄却又伸手握住他,“不凉。”
竹葵见二人的气氛怪怪的,总觉得和昨天不同了,却又说不上哪里不同。
二人简单用了早膳,便准备动身前去太清宫找正阳道长。刚出了傅府大门,穿着冬衣圆滚滚的济平骑着马在巷口出现,远远招呼着:“师兄!傅大人!”
“济平!你如何在这?”
济平道:“师父说,他要去你府邸见故人,让我来这里找你们,说是直接去王府便可。”
骆修崇和傅承瑄对视一眼,恐怕是正阳道长已然算出了睿王府有些问题,于是赶紧上马,带着济平一起赶往睿王府。
三人到了地方,穿过行廊到了后花园,只见正阳怀抱拂尘,而正辉正垂头丧气地站着。
三人齐齐唤道:“师父,师叔!”
“来了?”正阳转身看了看他们,又回过头对正辉说:“孩子们也知道了,碍着面子不好当面劝你,正准备去太清宫寻我呢。我这些天卜卦算出来你和他还有一段缘分,但这缘分忒浅,相会了这许多天,也是时候送他走了。”
正辉叹了口气,对骆修崇说:“修崇啊,是师叔不好,引了他来坏了你府上的风水,我会替你清理干净。”
骆修崇道:“师叔不必道歉,我们只是担心您的身体,您这些天的气色,确实有些不振。”
正辉点了点头,“人鬼殊途,道理我都懂,但还是想和他再一起喝喝酒,叙叙旧,人呐,岁数大了,便总容易陷在过去中不愿出来。”他向正阳拱拱手,“还望师兄手下留情,不要打散他的魂魄,解了他的执念,让他升仙去吧。”
正阳道:“我知你与他感情深厚,就像今天这两个孩子一样。但冥津,有他该走的路,你便不要拦着他,让他继续走下去吧。”
正辉深深行礼,“谢师兄教诲,我知晓了。”
正阳不耐烦地摆摆手,“得了,估计你也下不去手,我来替你送他吧,真是欠你们的。。。”
正辉道:“事成之后,我给师兄去城西买酒喝。”
正阳忿忿,“行了吧你,你都给他去城西买了多少次酒了,才孝敬我这一次。。。”
正辉赧颜,“师兄恕罪。”
正阳叹了口气,“他在哪呢?”
正辉拿出自己的佩剑,手颤抖地抚上剑身,“当时,他将自己的魂魄附在了我的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