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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海浮生录(475)

大部分时候项述都寸步不离,两人只想闲聊些无关紧要的话,但说着说着,陈星又会笑起来,发现项述注视他的双眼时,满脑子都是那些念头,简直就像一只蓄意克制自己的野兽。

“洗个澡,”项述低声道,“过得今夜,明天就好了。”

陈星听见项述在院中冲冷水的声音,明天就好了,今晚千万得控制住自己。

翌日,驱魔司内的枫叶一片火红,清晨醒来,陈星便听见外头嘈杂的声音。

他换上衣服,洗漱后来到前院,只见项述正在为一匹马梳理鬃毛,陈星现在只要看到项述,就恨不得扑上去扒他衣服。

项述看了眼陈星,陈星就知道他也快忍不住了。

“我……醒了。”陈星说,他有点奇怪,项述为什么没有吻醒他,像先前的几次一般,用行为来开启这一天。

“走?”项述说,“下山去逛逛,不必换衣服。”

“好。”陈星欣然点头,今日两人都穿着青、白、黑三色纱服,项述明显为了方便脱,依旧是那松垮的白裤,裤腰搭在胯骨上,系绳打了个活结。上身一件半透的黑袍,随意系着,敞出上半胸膛与锁骨。陈星则是纱质单衣,同样是收踝的麻布长裤。

两人都穿着夹趾的薄皮拖鞋,项述先让陈星上马去,自己坐在身后抱着他,陈星隔着薄薄的衣衫,甚至能感觉到项述胸膛的温度。

禁欲足足半个月,就这么抱着,陈星已禁不住心情荡漾。项述骑马却骑得很稳,带着他一路下了东山,集市上已是人声鼎沸,赏枫的赏枫,饮酒的饮酒。

“和上次来的时候一模一样。”陈星笑道。

项述在路旁拴好马,牵着陈星的手,与他十指相扣,进了市集去,说:“带你去个地方。”

陈星看见街畔有许多牵着手来来去去的男女,手腕上俱系着月贝红绳。

项述也看见了,又瞥陈星一眼,眼中带着责备神色。

陈星:“?”

这次项述的心情很复杂,陈星是无法通过共燃联系来感受到了,只觉得那情绪相当奇怪。

“你在想什么?”陈星说。

项述不说话,陈星乐道:“怎么突然哑巴了?”

说到哑巴,陈星蓦然想起,说:“你要送我东西吗?”

“你除了欺负哑巴,还会做什么?”项述终于说道,陈星这才明白过来,那是很久以前,他拿来试探项述的话。

两人来到摊前,那小贩笑道:“哎!两位客官‘又’来了!哎?我为什么要说‘又’?”

陈星当即大笑,项述却正色道:“买两条,拿去,不用找了。”

项述给了那小贩一锭金子,小贩差点昏倒过去,把整个立着的架子交给项述,说:“全给您了!”说着生怕项述反悔,拿着金子欢天喜地,跑了。

项述:“你挑罢。”

陈星说:“上回挑了哪两条?”

项述皱眉,在旁看着,月贝各有各的形状,陈星只想找到上一次秋社时自己看上的,当作完成自己的那个心愿,却已记不清了。

项述终于看不下去了,说道:“这条,和这条。”

说着从数百根月贝手绳里,准确地挑出了两条,摊在宽大手掌中,示意陈星看。

陈星:“是么?我怎么记得是这个?”说着又拿出另外的,与项述手里的比对。

项述终于气炸了,说道:“你……”

“我过生辰!”陈星说,“你要在我生辰这天骂我吗?”

项述只得强行忍住怒火,按捺性子,耐心说:“我每个夜晚,翻来覆去地看了无数次,这条手绳,我怎么会认错?”

陈星瞬间感动得无以复加,捧着四条手绳,差点当场哭了,蓦然抱住项述,埋在他的身前,什么都说不出来。

项述这下有点手足无措,说道:“好了,随便罢!”

足足半个月,两人都有点受不了,项述那模样已快失去理智了,要不是光天化日,集市之上,就要那什么了。

“是它,没错。”陈星也认出自己曾经携带的那条了,上面有个很浅的划痕。

于是项述扔给陈星一条,各自收起,转身走了。

“哎等等!”陈星说,“你就不给我么?”

“为什么?”项述莫名其妙道,“给我个理由?”

“你不爱我吗?”陈星停下脚步,笑道。

项述认真道:“看、你、表现,快走!”

陈星无奈,只得跟着项述离开,项述却不将那手绳给他,直带着他来到一户人家外,提起门环敲了几下。

陈星:“这又是哪儿?”

项述:“开门!”

内里无人应答,项述推门进去。陈星心想你可真礼貌,以他一贯的脾气,只要是提前约了人,敲门又无人应,便意味着对方不尊重项述,爽约了,结果只有一个,即抬脚踹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