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桐桐。”
“……”
“桐桐。”
“说啊。”
他坏笑，“就是喊喊你。”
“……”
叶欣桐无语，看着他眼角浅浅的细纹，忍不住骂道：“你多大的人了，无不无聊？”
他一点都不在乎，柔柔的道：“你真好。”
叶欣桐瞥他一眼，“ròu麻。”
姜皎伸手抱住她，又轻轻吻了一下，低笑。
这么多年过去，他其实早把张先的死忘记了，就算见到杜如松时会想起，也不曾在他心里再引起过什么波澜。
或许是对死亡早有准备，也或许是不曾体会过那种绝望，他对杜如松并没有太多的怨恨。
相反，他一直不敢告诉她，他甚至有些感激杜如松，否则，他这一生说不定永远都在随时会死的阴影中渡过，永远不敢告诉她他内心真实的想法，那样的人生，想想都让人绝望，更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拥有一具健康的身体，尽情的拥抱她。
他对生活充满了感激，只是没想到，她竟会一直记着那件小事。
姜皎又忍不住笑。
他早就知道，她的好从不说出口，外表看着冷冷淡淡，实则最是心软，惯会口是心非。
静谧的夜色中，响起柔软的嗓音。
“桐桐。”
“嗯？”
“你真会口是心非。”
“……哦。”
☆、第34章 番外
叶欣桐觉得张先是个很神秘的人。
哪怕婚后她见过他的家人，也依然这样认为。
他的神秘不是那种神神道道的刻意隐瞒， 而是另外一种， 仿佛什么都摊开给你看，你却觉得更加遥远的神秘，哪怕握着他的手， 都让人觉得他随时会飞走。
她一直不明白， 自己何德何能， 他会因此选中她。
并非妄自菲薄， 这是不可忽视的残酷的现实——阶层，虽然她似乎拥有了女性打破阶层最有力的工具——美貌。
但张先……唔，她的美貌对他来说除了看起来赏心悦目之外，并没有实际上的“用处”。性|爱带来的刺激，对他的心脏和呼吸系统来讲，是非常大的压力，一不小心就会和这个世界说拜拜的压力。
这一点，在新婚当夜， 她忐忑不安的时候， 他就直言了。
当时她就觉得，张先果然不是凡人， 能把对大多数男性来说难以启齿，遮遮掩掩的事情说得这么云淡风轻。
于是，他们之间就以这种诡异的方式开始了夫妻生活。
叶欣桐很有自知之明，并不曾真的把自己的身份定位成家里的女主人，她觉得自己更像是贴身护士之类的， 负责他的生命安全，因此苦学了一段时间心脏病人和哮喘病人的看护知识。
慢慢的，她习惯在旁边看他。
她有时候会诡异的觉得，他像是童话里活在城堡中的公主，而她是照顾公主的骑士。
张先是个非常安静的人，他喜欢坐在窗边看书，喜欢抱着电脑打游戏，喜欢和她一起躺在c黄上看电影……
有时候半夜醒来，叶欣桐听着身边人陌生的呼吸，会忍不住庆幸，幸好他一开始就说得那么明白，否则等她心动了却发现他只想和自己做一场交易，到时候真不知该如何自处。
她小心的控制着自己的心，不让她贸贸然的为别人而动。
她一直觉得自己很成功，张先对她来说就是一个对自己有恩情的上司而已，直到他突然去世，她都这样认为。
如果没有打破那个玩偶，她可能会一直这样认为下去。
叶欣桐每次想起自己拿到鉴定说明时的心情，就难受得无法呼吸。
她想起张先安静的模样，她想起他屈指可数的几次求欢，想起他每次出门都要全副武装，想起自己不厌其烦的消毒，杀菌……
她为了让张先能活下去，花费了那么多的心力，他没有被自然抛弃，却死在了朋友手上。
她恨得无法呼吸，心都在打颤。
直到那一刻，她才惊觉，或许她对张先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无动于衷。
她做好了和杜如松打持久战的准备，她甚至想好了，只要真的确定他是凶手，她一定会让她付出代价，她要让他也尝尝被亲近的人背叛的滋味。
但是没想到，她的计划刚开始，就被姜皎横cha一杠子。
刚开始，她真的很烦他。
她从没见过这么死皮赖脸的人，无论她说什么，做出再讨厌他的表情，他都能完全不当回事儿。
那天杜如松送她回来，她看到他坐在车里，捏着一团柳絮在闻，脸上带着孩子似的好奇和郁闷，那一刻，她陡然间想起张先，张先曾经问过她，柳絮是什么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