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钻石糖(55)

等等。

他不是在国外读书的吗?

怎么和自己的女儿勾搭到一起了……

这个周湛确定就是那个继承钻石王国的周湛吗?

不可思议,怎么可能?

方莱扶着门,有些晕。

周彦来请她,“方总,您还不进去吗。”

方莱回了回神,收住心底诧异,淡定跟着走进会议室。

这一进去,就感受到了现场强烈的火药味。

会议室的总裁位一直是吴梦坐的,她喝完早茶刚进来坐下没多久,就听到台下一阵骚动。

紧接着,全部人都站了起来。

察觉气氛不对,她侧眸一看,瞳仁骤然缩紧。

一身随意充满桀骜的男人身影,久违,却不陌生。

吴梦嘴微张了张,眼底难掩震惊,但到底当了这么久的领头人,有了一定的心理素质。她很快藏住情绪,转着椅子面朝他客气笑了笑:“你回来了?”

周钦尧没给她回应,随便拉开一张椅子坐下,周彦递上一堆资料给他。

两人有条不紊,所有的交流都视吴梦为空气般。

女人的笑容尴尬僵在嘴角。

周彦:“今早开市moon的股票已经跌了11%,目前全国各大门店每天都会接到上千份以上的退单,综合各处索赔信息,截止目前亏损保守估计已达到……”

周彦欲言又止,说不出口。但即便他不说,周钦尧也都看到了。

他快速翻过手里的一叠数据资料,越看,眉蹙得越紧。

情况比他想的还要糟糕。

方莱这时在他旁边坐下,还一副【这真的不是我的幻觉吗】的眼神看着他。

“所有退单无理由接受,公关部立即起草致歉声明,同时宣布moon会全面停业整顿。”

众人一声不吭,对周钦尧的话似乎没有反对意见。吴梦坐在主席位置,愣了半晌,笑出来:

“你在干什么?”

周钦尧头都没抬:“收拾你的烂摊子看不到吗?”

吴梦觉得更好笑了:“周湛,现在谁才是坐在总裁位置的人?”

吴梦话说完,众人心里皆是一提。

二夫人霸权已久,太子爷忽然回归,这场争夺大戏注定充满风波。

周钦尧丢了手里的资料,抬起头。

耐人寻味地看着吴梦,半晌,他倾身向前,冷冷的声音碾压过去:

“我愿意让你坐在这个位置,不代表你真的配坐在这里,明白?”

简单一句话,响亮打了吴梦的脸。

我不要了的东西,你可以暂时拥有,但我也随时有权利收回。

“请吴小姐出去,这里不需要她。”周钦尧旁若无人的赶人,半分面子不给,话又狠又绝。

他的突然出现吴梦毫无准备,几个回合下来,脸色已是微白,但她仍想以身份压制对方:“周湛,我才是公司的负责人!”

“现在是我了。”

冷冷五个字,语气淡,也强硬:

“出去。”

吴梦不动,周钦尧漆黑的眼眸抬起,冷漠中挟着显而易见的不耐:

“要我说两次吗。”

周彦马上站到吴梦旁边,伸手引路:“吴总,请。”

驱赶的意味已经十分明显,周家两兄弟的不友好一目了然,吴梦再放眼台下的一众股东,也都低着头,没人站出来为自己发声。

她自知这次玩过了头,站不住脚,眼下也不得势,无谓再强行自讨没趣。

扯了扯唇,给自己找了个台阶顺着下去,语气却拐着弯的阴阳怪调:“那行,我正好要去医院照顾你爸,这里就留给你慢慢发挥了。”

……

周钦尧这个会,一开就是三个小时没停。

大家对他的归来默认并欢喜着,仿佛在汪洋大海中一艘摇摇欲坠的船,终于有了一片可以带领方向的风帆。

这其中虽然有些吴梦的人不太服气,但寡不敌众,当前还是只能被迫接受太子爷回来的事实。

会议到最后,周钦尧列出了解决危机的方案,虽然很详细很诚恳,但他深知,在竞争激烈的珠宝行业,moon的品牌价值已经跌至不可挽回的地步。

眼下做的一切,全是在为他以后的计划铺路。

“还有问题吗?”会议结束,周钦尧问众人。

大家都摇头,周钦尧微微侧身,忽然问方莱:

“伯母,您呢。”

方莱:“……”

一场会议下来,方莱见识到了这个男人如何在短短几个小时内将这场危机分析得如此深刻,所做出的回应也沉稳冷静,毫无挑剔。

这才是moon该有的风范。

会议结束,众人都离开,方莱留了下来。

生活瞬息万变,刚刚还是诱拐女儿离家出走的男人,现在摇身一变,竟然成了传说中周家最矜贵的太子爷。

方莱也不知道该给出什么表情,只感慨人生如戏,她觉得自己掌握了一切,却不知生活也倒打了她一耙。

她自嘲道:“弄了半天,原来不是谢少爷,是周少爷。”

周钦尧敛眉,神情变得温淡,不似会议上的锋利:

“伯母,无论我是不是少爷,我对您女儿都是百分百的真心。”

方莱跟着一笑:“可真心不是用嘴来说的。”

她敲了敲桌面,指着桌上的资料:“我也是做生意的,moon这次的危机足以令你们周家赔到破产。”

周钦尧顿了顿,点头承认:“是。”

方莱紧接着问:“那你拿什么真心给有有?”

她这句话虽然现实,却也是事实。

周钦尧知道自己接管了一个多大的烂摊子,也知道将会面对许多复杂繁琐的事情。

他沉默半晌,平静对方莱说:“我可以重新开始。”

“可如果失败呢?”

方莱边说边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瓶,倒出一粒药,和着桌上的水吃下去。

周钦尧皱眉:“您哪里不舒服?”

“没事。”方莱一口咽下,摆摆手:“老毛病而已。”

周钦尧拿过瓶身看了看,是一种镇静安定的药物。

他带着一丝疑惑看向方莱。

方莱拿回自己的药,收进包里。

安静片刻,她才缓缓道:

“有有一岁半的时候被人贩子拐走,幸运的是两天后找了回来,没人知道那两天我是怎么过来的……从那时候开始我就有了这个病,只要女儿不在我掌控的范围,我就会没有安全感,会强烈的焦虑。所以今天一早听家里佣人说她离家出走了,我差点急晕过去,还好你又把她送回来了。”

周钦尧:“……”

原先并不知道这些,现在听完,好像一瞬间也理解了方莱对棠悠变态的控制欲。

这种心理上的阴影,有些悲情,也有些无奈。

“可是棠悠已经十八岁了,她有自己的思想和爱好,您应该给她空间,给她自由。”

顿了顿,周钦尧轻声说:“她比你想象的要强大。”

方莱沉默,半晌没说话。

其实那晚棠悠的一番坦白她后来也反省过,用强加到对女儿的控制上来让自己感到满足和安全,却不知被控制的那个人会更累。

“你说的这些我会去考虑,但是抱歉,”

方莱思考了许久,说:

“周家现在这个样子,重建不是两天就可以做到的事。或许你觉得我太过势利,但我希望有有的未来是稳定的。”

周钦尧明白方莱的意思。

“那您希望我怎么做。”

方莱忽然平心静气地笑了笑:“知道为什么我女儿的闺名不叫悠悠,而是有有吗?”

周钦尧淡淡摇头。

“从她回到我身边的那一天起,我就希望她将来有钱有势,有人爱有人疼,有这世间最好的一切,要什么就有什么,不要再有任何磨难。”

方莱话语一顿:“可你现在给不了她这些。”

周钦尧:“……”

方莱说的是事实。

眼下的难关不知多久才能跨过去,重振周家信誉还需要时间、精力和许多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