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钻石糖(52)

棠悠:【我考砸了。】

周钦尧看到后微微一怔。

第一反应也是——怎么可能…

他都这么惊讶,难怪方莱当时的脸色会那么难看。

一直都听说那所学校是方莱对棠悠的期许和目标,眼下考试出了问题,棠悠心里估计也不好受。

周钦尧马上就从院子里出来,往她家的方向走:

【我来找你。】

刚走到巷口,棠悠就回来信息:

【不用了,我快要睡觉了。】

周钦尧边走边回:【好,早点休息,晚安。】

但他还是慢慢的,习惯性地来到她家楼下。

每晚睡前周钦尧都会来这里,这已经成为她的一种习惯。

看到她在,会安心。她不在,会想念。

棠悠房间的灯现在还亮着。

周钦尧站在树下暗处没有现身,看到女孩趴在阳台上,手里拿着自己送她的那个手机。

不知在想些什么,出神地看着马路。

迟迟没有进去,也根本就不像要睡觉的样子。

她的眼里好像被抽干了所有水分,暗淡无光,带着点麻木。

整个人站在那,跟没有灵魂一样,直白空洞地看着过往的风景,眼球甚至都不会动一下。

周钦尧皱了皱眉。

以他对她的了解,并不会因为考试失利而变成这样。

周钦尧想了会儿,转身重新回了胡同。

棠悠一直在阳台上吹着风。

她知道方莱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只要她决定了的事,除非她没有这个能力,否则就算棠悠用绝食这种激烈的方式去抗议,她也照样能用120给你输着液送回海城。

她似乎已经没有选择了。

就跟当初害怕的一样,坦白过后,失去了一切。

她现在连见周钦尧的勇气都没有了。

她只想站在这里,让风多吹一会,没有什么原因,想让思绪抽离片刻,让自己不那么清醒。

正想着,有什么东西忽然从身边飞了过去。

是个影子。

棠悠吓了一跳,身体一退,定睛朝地上看过去——

竟然是架纸飞机。

她愣了下,愣愣地看了会地面后,反应过来什么,转身急切地放眼去寻。

果然,正对面的梧桐树下,路灯映着男人的身影,颀长而温暖。

棠悠莫名眼眶一热,意外又惊喜。

捡起飞机,再拨通他的号码:

“你怎么来了……”

“因为我知道有人在偷偷不开心。”周钦尧语调很轻地说着,故意带了一点轻松的味道。

“……”棠悠很干涩的挤了个笑,

“所以,为什么不开心?”男人问她。

棠悠垂眸,欲言又止了几次。

她要怎么开口,说自己明天就要被强行带回海城,以后和他会分开两地,会更加艰难。

也或者,时间久一点,就没有以后了……

她说不出口。

周钦尧见她一直沉默,也不想强迫追问。反正他们之间无非就是那些事,最差还能差到哪里。

周钦尧已经把所有可能的结果都想到了,且做好了准备。

他不希望他的小姑娘难过。

对着手机喊了声——“乖。”

他好像喜欢这么喊她。

棠悠模糊地嗯了声,从阳台上看下来。

两人隔着月光对望。

“你打开飞机看看。”周钦尧说。

棠悠的心情一直都是沉重难过的,可听到周钦尧那一声温暖的“乖”,心里那点拼命堆砌的坚强怎么都撑不下去了。

她酸着鼻子,脆弱地背过身,什么都不敢说,也不敢让他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忍住哽咽,打开手里的纸飞机。

上面用黑色笔写了七个字———

【你在哪,我就在哪。】

作者有话要说:

——————

◎ 维特尔斯巴赫蓝钻 巴伐利亚王冠上的明珠 ,产自印度东部的小国戈尔康达,重35.56 克拉,色彩评级“fancy deep grayish blue”,vs2净度,无论在色泽和净度,都足以媲美名钻“希望之心”。拥有至少三百五十年的历史,曾经是奥地利与巴伐利亚王国王冠上的宝石。2008年伦敦的珠宝商劳伦斯·格拉夫以当时创纪录的价格(16,400,000英镑)拍得了这颗宝石,最终被格拉夫切割。

第30章 千年星

棠悠的叛逆和抵触在今晚到达了史无前例的地步, 或者是积压这么多年的情绪井喷式爆发,在看到周钦尧纸飞机上写着的这一句话后, 她脑子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

一个极其大胆、疯狂的念头。

就像一缕火星掉落在她枯瘠的世界, 瞬间翻滚燎原, 思想全部被它热烈地控制住。

棠悠从未有过这么冲动不理智的时候, 可是只要一想到那句【你到80岁都还是我的女儿】,一想到未来的每一天都还要在方莱这样极端的控制之下。

她受不了。

棠悠可以让自己在十八岁之前安安静静做一个木偶。

但遇到周钦尧之后,尝过生命的鲜活,她不想、也不愿意再回到过去。

她想逃,疯狂地想要逃出这座牢笼。

棠悠的决心几乎在一念之间。

把纸飞机叠起来藏到口袋里,转身, 看了眼二楼阳台与地面的距离,

半晌,忽然自嘲地问周钦尧:

“你看我站在这, 像不像你讲的那些故事里被囚禁在高塔里的公主?”

周钦尧:“不像。”

“嗯?”

“她们都没你乖。”

棠悠滞了片刻, 仰头对着空气轻轻笑了笑:

“是吗。”

“可我不想再乖了。”

周钦尧:“……”

女孩眼底划过一丝琢磨难猜的情绪, 她没有再说下去,道了声晚安,转身回房。

周钦尧还想问, 可楼上的灯很快跟着灭了。

房间陷入一片黑暗。

虽然棠悠没详细说原因, 但一个眼神,足以让周钦尧知道她此刻是不开心的。

他们之间的情绪互相牵绊,棠悠不开心,周钦尧的心也被她系着, 提不起任何兴致。

他不确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眼下棠悠已经熄灯睡下,似乎除了等她醒来再问,没有别的办法。

总不能现在这个点贸然冲到她家里去。

不合适。

才十点,周钦尧也没心思回家睡觉,打了个电话把卫凯叫出来,两人在街边的小店喝酒。

周钦尧想着棠悠,一直没怎么开口,他向来是这样的性格,卫凯了解他,也不多问,就陪他喝闷酒。

酒醉心没醉,周钦尧矛盾地想着——

如果没有遇到自己,棠悠或许还在安安静静地学着她的大提琴,成功去国外读书。

可她遇到了自己,生活的轨迹就变了。

周钦尧仰头喝下一杯酒。

酒很烈,一如他浓烈的感情。

是他的喜欢给棠悠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果她是被囚禁在高塔的公主,那他必须得是带她出来的那个人。

酒喝到夜里十二点,店里的客人渐渐都走了,嘈杂的气氛冷清不少,周围的声音因此变得清晰起来。

电视上在重播娱乐台的晚间新闻,主持人的播报字正腔圆,一开始周钦尧没有注意去听,是身边的卫凯听出了八卦的味道。

他看着电视,嘴里嚼着花生米:

“我日,moon这么大的牌子都要造假啊,这世道,现在真是没有可以相信的东西了。”

听到卫凯的话,周钦尧心下一凉,以为自己听错了名字,可当他朝电视上看过去后,右下角的新闻标题让他目光立即就沉了下去——

【moon被爆产品多为人工钻和莫桑石,品牌暂无回应。】

周钦尧:……

握着杯子的动作僵住。

“尧哥?尧哥?”卫凯在他面前挥手,问他,“再来两瓶吗?”

周钦尧刷地站起来往外走:“我打个电话。”

他给周彦打,然而周彦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

给过去认识的几个高层打,全部是转接或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