叱云南的力道很大,每一次吻都重重落在她的身上、心上,他虽不言语,但拓跋迪能自黑暗中感受到他心神的激荡,她伸出双手抱紧他的后背:“南。”
叱云南身形一顿,然而只是一霎,天旋地转中,拓跋迪已被他放到床上,他随即附身而上,恨恨占有那让他思念了千百遍的人。
借着月光,拓跋迪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紧锁的眉,幽黑的眼,以及那微微苍白的唇。
他似还沉浸在险些失去她的痛楚中,紧绷的神经让他只能借由强势的占有来提醒自己她没有离去。
拓跋迪心中大恸,唯有紧紧拥紧他,一遍一遍说:“南,我在。我在。”
叱云南却不言语,只是一次次深入,急切地拥有她,仿佛想将她融入血肉。
拓跋迪有些痛,但都不及她心里的痛,眼泪终于流下来:“南,你看看我,我回来了,我不会走了。”
“南!”
一声声呼唤,就在耳边,但都唤不醒叱云南绝望的心。
就在刚才,她再次离他而去,他又要失去她了。
那种灭顶的绝望铺天盖地而来,让他想要毁灭一切,什么权力,什么荣华,都不重要了。既然她要离开他,那他还要什么,就让所有人都要为他们陪葬吧,包括他自己。
长久以来的压抑在那一刻得到了释放,那一瞬间,他竟在想,其实这样也好,既然他所有付出都得不到她一次回头,那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心灰意冷原来也不过如此,所以,这样也好。
然而,在他的世界即将没入荒芜的黑暗中时,她却回头了,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他如临梦境,他伸出不敢置信的手触摸她:“迪儿?”
她说:“是我。”
刹那间所有黑暗消失不见,他狠狠攫住他差点失去的所有,不管是真是假,是梦是幻,这一次他再不敢放手。
拓跋迪一次一次说着:“南,我在,我在这里。”
拥抱着他的双手感受着他的颤栗与恐惧,终于,一滴泪水滴在她的脸上,带着透人心扉的力量。
她抬头看他:“南?”
有一只带着粗茧的手在黑暗中抚上她的脸,从额头,到眼睛,再到鼻梁…..细细摩划良久,最后,到了嘴唇。
拓跋迪一瞬不移地盯着他,娇艳的粉唇唤他:“南,是我。”
迪儿。
他的妻子,他的迪儿。
就在眼前。
终于,他将她紧紧抱入怀中:“迪儿,别再离开我!”
新帝登基第一年,就发生了一件震惊朝野的大事,丞相高适谋反被大将军叱云南所诛。
拓跋余大怒,下令高氏一族株连九族,其余受牵连者皆重罚。而大将军叱云南虽诛逆有功,但事前未及时禀报,责令叱云南闭门思过三月,罚俸一年。
叱云南并不惊慌,他知拓跋余对他恼怒,但一则他收集的高适的罪证铁证如山,二则拓跋余刚登基,地位不稳,如今高适倒台,唯有他可重用,所以目前拓跋余不会动他。
至于闭门思过三月,正好让他抽出时间来陪迪儿。
事实上,自和好之后,除了上朝,他极少离开她身边,与她在一起,便是他所有的向往。
连拓跋迪也不禁笑他:“你一个大将军,整天黏在我身边做什么。”
他微笑不语,盯着她直到她垂下头去:“你这人,干嘛一直盯着我瞧。你再看,兰璎该笑话你了….”
他便开怀大笑起来,自重逢后,还未这般开心过,他揽过她的腰旋转起来:“让她笑话吧,我就想瞧你。”
拓跋迪被他的突兀吓一跳:“叱云南,你疯啦,放我下来!”
爽朗的笑声传到屋外,渗透了整个将军府。
红罗穿过走廊,脚下一顿,将太医传到叱云南面前:“将军,太医到了。”
叱云南放下拓跋迪:“过来,为夫人把脉。”分别这几年,拓跋迪的身体并不好。
拓跋迪却说:“南,我没事。倒是你受了那么多伤,还有脸上的伤痕….”
“我无碍,都是皮外伤。你的身体重要,听话,让太医看看。”
红罗闻言,欲言又止。
拓跋迪只得依他,让太医把脉。
太医禀道:“将军,公主此乃心病,皆因这些年悠思成疾,是以内里虚弱,郁结于心,不喜饮食,待臣开几幅药调理一段时间即可。”
“都退下。”
待屋里只剩他们两人,却是一阵沉默。
拓跋迪偷偷瞅他脸色,怯怯道:“我都说了没事呀,不是什么大毛病。”
叱云南却一把将她抓入怀里,下巴放在她的肩上,声音有些沉闷:“这些年你过得并不好….是不是?”悠思成疾,原来她也如他一般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