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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婿(23)

东宫,得知自己的侧妃从卿卿表妹变成了嘉容表妹,而卿卿表妹竟被赐婚给了李贽,太子赵稷气得当场掀翻了桌子,沉着脸去中宫兴师问罪。

“母后,你不选卿卿就罢了,为何要怂恿父皇将她赐给李贽?”

宫人们一退下,赵稷就瞪着沈皇后质问道,语气极为不敬。

儿子为了一个女人便如此对她,沈皇后怒极而笑:“太子真想知道?那你去问贵妃吧!”

纯贵妃?

赵稷心中一动,皱眉问:“母后的意思,是贵妃从中做了梗?”

沈皇后懒得再理儿子,低头,继续修剪她的花草。

沈皇后身边的心腹宫女体贴地替主子解释了经过:“殿下,皇上明明都答应娘娘了,可那边一晕一有孕,这事就大变了结果。”

李贽那铜臭小人!

夺美之恨,赵稷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沈皇后看都没看,讽刺道:“太子若无其他事,可以走了。”

赵稷这才想起自己冤枉了母亲,忙过去赔礼:“母后,儿臣气糊涂了,冒犯之处,还请母亲恕罪。”

到底是亲儿子,沈皇后叹口气,对着面前含苞欲放的花骨朵道:“事已至此,生气无用,嘉容是你嫡亲的表妹,等她入宫,你好好待她,免得寒了你舅舅、舅母的心。”

选秀这事,她已经得罪了父亲、三哥,若儿子再苛待亲侄女,那她就彻底推开了所有亲人。

赵稷应承地很勉强。

嘉容表妹的姿色放在宫里并不起眼,性情也不讨喜,他宁可再换个侧妃。

三天了,自打赐婚旨意降下来之后,沈卿卿就将自己关在闺房,哪都不去。

她无法抗旨,她也不想让父母太担心,但允嫁是沈卿卿目前唯一能做的,让她强颜欢笑,她做不到。

沈廷文夫妻见女儿如此反感李贽,都很愁。那日他们为了女儿着想才选的李贽,哪想到李贽也不行?

“都怪皇后、太子!”

夜深人静,陈氏忍不住对丈夫抱怨罪魁祸首。

沈廷文一声不敢吭。确实怪皇后,可那位同父异母的妹妹身份太高,他没法替女儿做主。

第二天天未亮,沈廷文灰溜溜地去上朝了,出门时遇见父亲,沈廷文偷眼瞧瞧,发现老爷子眼底发黑,似乎昨晚也没睡好。昨晚,昨晚老爷子是在桐园歇的吧?

想到生母也给老爷子脸色看了,沈廷文很是解气。妻子怪他,他还想怪老爷子呢,当初管他们兄弟管得这么严,多吃一块儿肉都要挨骂,却疏忽了对皇后的教导。

“老三,卿卿为何不想嫁李贽?”出门时,沈渠冷声问儿子。

沈廷文只好搬出女儿罗列的那些借口,什么李贽年纪大、出身商贾之类的。

沈渠老脸一沉:“选婿看得是对方的品行才干,与年纪何干?还有出身,你姨娘也是商家之女,莫非她连你姨娘也嫌弃?”

沈廷文低着脑袋:“父亲说的是,回头我一定好好规劝卿卿。”

沈渠想到宋氏的冷脸,便将气头发泄在了儿子身上:“卿卿骄纵成这样,都是你教导不严。”

沈廷文老老实实地听训,心中却回了老爷子一句:您教导的严,那怎么把皇后教成了这样?

父子二人去上朝了,天大亮后,三房来了一位稀客。

陈氏惊讶地迎了出来:“姨娘,您怎么过来了?”说着就扶住了宋氏的胳膊。

宋氏给沈渠做妾三十多年,从未越过规矩,今日为了她可怜的小孙女,宋氏决定破个例。

“你忙你的,我去瞧瞧卿卿。”宋氏笑着对儿媳妇道。

陈氏惭愧道:“儿媳无能,累您费心了。”

宋氏摇摇头,夸了几句儿媳妇,这就往孙女的院子去了。

沈卿卿还在床上,被子乱糟糟的,她的头发也乱糟糟的,没有心情收拾,也不许丫鬟们帮忙。

“姑娘,姨太太来了。”玉蝉迈着小快步,先进来传话道。

祖母?

沈卿卿一骨碌爬了起来,却也止于此了,懒得下床。

故而宋氏挑帘进来,就见她的小孙女披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坐在床上,脸也没洗,一副自暴自弃的模样。

示意丫鬟们下去,宋氏坐到床边,哭笑不得地问道:“那平西侯究竟做了什么,竟把我家卿卿气成了这样?”

沈卿卿撇撇嘴,扑到祖母怀里哭了起来:“祖母,您不知道,他当日根本没想救我……曹雄将我丢到湖里,意在逼李贽救我好为他争取逃生之机,可李贽,他,他看都没看我一眼,直接去追曹雄了,若非我会水,此刻早变成孤魂野鬼了!”

宋氏愕然,孙女与李贽之间,竟还有这一出?

怪不得孙女抗拒,换成她,她也不想嫁个曾经罔顾她性命的男人。

“确实可气,但他费尽心思要娶你,是不是想弥补当日之过?”昨晚沈渠在她耳边说了一堆李贽的好话,所以在宋氏心里,李贽还算君子。

沈卿卿冷笑,刚要向最慈爱的祖母说出绣鞋被夺之事,玉蝉忽的跑了进来,神态复杂地道:“姑娘,姨太太,门房派人来传话,说侯爷,侯爷来了……”

第19章

李贽登门,大夫人很想看看热闹,但陈氏没给她机会,直接请李贽去了三房。

沈肃陪母亲一起招待的客人。

对李贽这个准女婿,陈氏有些拿捏不好态度。论官职,李贽是武官之首,丝毫不亚于家里的老爷子,她该敬着点。论身份,李贽是她的准女婿,她该端着些,然而这个女婿是凭空掉下来的,三媒六聘都没走过,别说女儿无法接受,陈氏自己都没能完全从震惊中走出来呢。

“侯爷请坐。”三夫人微笑着道。

李贽还礼,君子端方:“伯母客气了,以后叫我仲常便可。”

陈氏很受用,以前李贽唤她夫人,现在两家通婚,李贽的称呼一下子亲近了起来。

但她只比李贽年长七岁,直接换李贽的字她唤不出口啊。

难怪女儿嫌李贽老,是挺别扭的。

“今日不用进宫吗?”陈氏聪明地省去了称谓。

李贽略带歉疚地道:“赐婚一事我与伯父商量过,未曾请示伯母,今日特来赔礼。”

男人眉目沉稳俊美,言行举止风度翩翩,仿佛天生贵族,陈氏看着顺眼,那短短几句话听着也舒服,不知不觉放松下来,笑道:“你有何过?真论起来,是我们该谢你,如果不是你,那日卿卿未必能全身而退。”

李贽惭愧摇头。

西侧间,早在陈氏去迎接李贽之前,沈卿卿就与宋氏躲进来了,正透过帘缝偷窥厅堂里的一切。眼看母亲把李贽当成座上宾,而李贽还厚颜无耻地继续装救命恩人,沈卿卿恨得牙痒痒:“祖母,你看他那副小人嘴脸!”

宋氏默默地瞧着,心想这位平西侯长得很是不错,至少从容貌气度上配得起孙女。

“再看看。”宋氏轻轻地摸了摸孙女的头。

沈卿卿咬住了嘴唇,她倒要看看李贽还想耍什么花招。

“承蒙伯父厚爱、皇上赐婚,我喜不自胜,只是不知七姑娘是否愿意?”李贽看着陈氏问,说完凤眼低垂,一副很有自知之明的样子,“我年长七姑娘颇多,上次又连累她被劫为人质,七姑娘定是不愿的。”

沈卿卿心想,你既知我不愿,为何还要提亲?

说来也怪,像是知道沈卿卿在想什么,李贽忽然低叹一声:“然形势所迫,为了不让七姑娘……我只能去找伯父坦诚心迹。”

堂堂禁军统领自谦成这样,陈氏忙道:“侯爷千万不要妄自菲薄,放眼京城,论品行功勋乃至容貌气度,有几人能与侯爷媲美?能得侯爷为婿,是我夫妻之福。只是小女年幼不懂事,她,她……侯爷放心,我们一定会劝服小女的。”

李贽马上道:“伯母好意我心领了,如果,如果七姑娘始终不愿下嫁,那,我会找机会请皇上收回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