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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胡不喜(491)+番外

陶骧拍着她的背,刚要安抚,就听到张妈说:“少爷,刚刚太太让人来把少奶奶接走了,还不让人跟着……”

陶骧动作停顿了下,看见哈德广在这里,先问:“广叔有事么?”

“是有要紧事要禀告七少爷。”哈德广过来,“什川那边过来的信儿,前晚庄子里有一处院子走了水,虽没有人伤着,老太太和老姑太太就受了些惊吓,说是这两日要回来。”

陶骧说:“务必查清楚原因。加派人手过去,保证老太太她们安全。”

书房里电`话铃响起来。陶骧摆了摆手,先进书房去听电`话。

他将囡囡抱在臂弯间,听电`话的工夫,囡囡的小手扯着电`话线……他放了话筒,看着囡囡。

门外有人喊了声报告,是李大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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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渐行渐远的帆 (十六)

更新时间:2013-11-27 9:15:41 本章字数:4391

“进来。”他说。

“司令早。逄旅长和岑参谋来了。”李大龙推开门,请逄敦煌和岑高英先进。

陶骧看了三人一字排开敬礼,点了点头,说:“稍等。”

他抱了囡囡走到书房门口去,将她交给张妈。

“广叔,我会派人去什川接老太太回来。府中护卫,这几日也加强警戒。事情可能没有那么快过去。”他交代着辂。

“明白,七少爷。此事还未向太太和大少爷禀告,是不是……”哈德广看着陶骧。

陶骧沉吟片刻,说:“和缓着同他们说。”

“是。我这就去。”哈德广说完一躬身,急匆匆地走了骖。

张妈原本想再提醒下陶骧,但见他是有要事要处理的样子,也只得先带着囡囡走开。

陶骧回了书房,看看逄敦煌等人,说:“说吧。”

李大龙出去,在书房门外守着,岑高英才拿出皮夹来,将那上面的一条条记录逐一向陶骧汇报,边说边将相关电报也交予他。逄敦煌并没有规规矩矩地站在那里听。他点了支烟,踱到窗前,听着岑高英说:“……消息是昨天夜里从上海传过来的,跟我们之前掌握的并无出入。除了指控迫害和秘密处决民主人士和学运领袖,就是西北军近几年亏空地方税收、导致地方政府入不敷出。被害的民主人士和学生领袖名单列的很清楚,都在这里……挪用税款、亏空财政收入的具体数字也有。另外,他们还指责您和外国使节过从甚密,为了谋取一姓一家之利益,与其签订秘密协议、还大肆购买军火……”

岑高英说到这里,停了停,看看抱着手臂端坐书桌之后的陶骧。

陶骧微合双目,说:“继续。”

“从凌晨起,得到消息的部分学生就开始预备。今晨集结了数百人,在城中散发传单。号召城中百姓上街头示威游行,向省主席请愿。这是传单……他们要求蒲主席清查税款,要求停止迫害民主人士和学运领袖。眼下没法判断游行的规模。不过能确定的是,会有武装人员混迹其中。恐怕到时候他们会借机生乱。”岑高英说。

陶骧点了点头,问:“省身,你的看法呢?”

“蒲主席什么意思?”逄敦煌靠在窗边,问道。

“尽早控制局面。”陶骧说。

逄敦煌说:“意料之中。陶司令你呢?”

“仅仅控制局面反而很容易。所有的部署已经完成,只需一个命令即可。不过我想,有人是希望看到这里乱一乱的。”陶骧说完,指示岑高英下达通知,半个钟头之后,在司令部举行紧急会议。岑高英领命离开,他才说:“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示威游行有何不可?西北军所欠债务,早已清偿完毕。我正愁人不知道呢。”

逄敦煌愣了下,过了一会儿才说:“我有个疑问,牧之。”

陶骧点头。

“这次的事,是不是跟静漪有关?”逄敦煌问。

“为什么这么问?”陶骧反问。

“那个名单,我没记错的话,应是戴孟元提供的。能接触到这份名单的人只有几个人。静漪手上有一份,并不奇怪。但这次泄密居然出现这份名单,我只能做这个猜测。”逄敦煌看着陶骧。他的心情很复杂,既希望陶骧回答,又担心陶骧的回答证实他的推测。

陶骧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说:“要想令这一指责不成立倒也简单。”

“只要证明名单上的人还活着就行。比如戴孟元。”逄敦煌说,“可如果这样,你就算平息了这次事件,也给南京递上把柄——这明摆着的阳奉阴违,如何说的过去?你是兵,那是匪——这一手真是狠。你怎么做,都逃不过。可我不明白,静漪这是为什么?”

逄敦煌说着不明白,脸色都变的难看了。

陶骧起身,说:“走吧,马上开会。”

逄敦煌见陶骧不回答他,就有点急躁,走过来,掐灭了烟,说:“我不信静漪会做这种无情无义的事。就是有什么,也一定是误会……”

“高英会盯着。情报陆续会汇总。你就不要着急了。”陶骧对着镜子,整理着军容。他的语气平淡而从容,似乎根本未受事件影响。

逄敦煌预备说的一车话,看到陶骧这样子,全都咽了回去。

他想了想,说:“这下该动孟冬儿了吧?留着她这颗地雷,当然是要在最合适的时候挖出来。”

陶骧回过身来,“省身,我要麻烦你一件事。”

“什么事?”逄敦煌问道。

“送静漪安全离开兰州。”陶骧说。

逄敦煌瞪大了眼睛。

他看着陶骧说完,从容地走向书房门,才大喝一声:“你说什么?”

……

静漪出了琅园便上了来接她的轿子,刘氏给她放了轿帘,吩咐轿夫一声便起轿了。

静漪不一会儿就觉出轿子要去的方向并不是延禧堂。风吹动窗帘,她从缝隙中看着外头灰色的砖墙上单调的图案。这段路在静漪来说并不陌生,越走,她那有些忐忑的心反而静下来……等轿子停了,不用细看,已经知道这满目萧瑟之中拥翠叠绿的所在,是影竹园。

“七少奶奶请稍等。”刘氏在前,去敲那扇竹门。

片刻之后,院门开了。

静漪看到来开门的白婆子。一年多不见,白婆子似乎又苍老了些。白婆子开了门,叫了声七少奶奶,待静漪进了门,她将刘氏拦在了外头。静漪顺着小径走进竹林,再回头时,已经不见了白婆子。竹林深且密,虽是白日,密密匝匝的竹叶遮天蔽日,穿过竹林的微风带着阵阵阴寒。静漪到此时方觉得毛骨悚然。她加快脚步,还没有出竹林,就看到陶夫人坐在石桌边,正在等她。

静漪强自镇定,走到了陶夫人面前。

“母亲。”她叫道。

一身黑衣的陶夫人,比平日显得更加严厉。

她问道:“这是什么地方,你该是知道的吧?”

静漪无声点头。

陶夫人目不转睛地望着静漪,说:“既然知道,我也不需与你多费口舌。静漪,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自除掉陶家血脉,你得是有多狠!”

静漪脸色煞白。

她一字不吐,陶夫人更恼怒。

“那也是老七的孩子,你就忍心!还要把我蒙在鼓里,难道我不知道他什么性情、你又什么性情?”

陶夫人顿了顿。她也是在极力让自己能平静下来,不致在静漪面前失态。

可到此时她已经怒火难遏。

“从你进门,我对你寄予厚望。你一样样、一桩桩事做来,真让我失望透顶。就盼你能看着老太太和老爷器重你,老七那么待你,总有一日能明白过来,安心相夫教子。那只你变本加厉,从前做下的那些事情也罢了,竟伤及陶家血脉……你怎么对得起老太太?你怎么对得起姑奶奶?她们哪一位不是拿你当眼珠子疼?你下如此狠的手,就是为了要和老七离婚?”陶夫人冷着声,句句逼问。

“母亲……”静漪涩声开口。

“别叫我母亲。你没有这个资格。”陶夫人立即打断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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