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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宠:糖包与海鱼(70)+番外

作者: 刘细长 阅读记录

不知道林汐落什么时候把这些话说给许薇,反正许薇对宝儿的态度也没见好,姐妹俩还是时不时因为吃饭要僵持一下。

直到一次,许薇感冒了,半夜发烧,宝儿整整一夜没有睡觉,陪着她。用热毛巾敷,用酒精擦,折腾了大半夜,临天亮,许薇的体温才降下去。

那天,睡醒后的许薇鲜有的脾气好,在宝儿用手给她试了试体温,觉得没问题要走时,她叫住她:“宝儿。”

许薇从来没有这样叫过宝儿,平时不说话,吵架的时候就互相喊大名,所以第一次听到许薇这样叫她,宝儿明显怔了一下,然后转头“嗯?”了一声。

许薇问:“你要睡觉吗?”

宝儿说:“不睡。”

许薇便说:“那坐一会儿吧,你扶我一下。”于是宝儿把许薇扶起来。

两人坐下以后,也不知道说什么。过了一会儿许薇问:“你没有话想和我说?”

“我没有,是你要和我坐坐。”宝儿故意拿了点小脾气。

许薇笑起来:“咱们姐妹俩,除了吵架,好像确实没什么话说。”

宝儿也这么认为,所以特意应了一声:“对!”

许薇问她:“还记得最后一次吵架吗?”

宝儿回答:“应该是很早以前的事了吧,不太记得。”

许薇说:“我记得,因为我把墨水放到你书包里,把你的书包染了。你说那个书包是你妈妈做的,闹得不行,非要染我的书包。但是我书包里有那天的演出服,是条白裙子,被你染了,害我没衣服穿,所以我打了你。”

宝儿说:“哦,是吗?”有点不想认账。

许薇看出宝儿的无赖心理,笑了笑:“你知道我为什么染你的书包?”

宝儿置气说:“你嫉妒我的书包好看。”

许薇鼻腔里“哼”出一丝嘲笑:“我才没你那么无聊。因为我发现你趁我不在家的时候,偷偷到琴房玩我的钢琴。”

宝儿有点不想承认,但是也不好抵赖:“你怎么知道?我把指印都擦了。”

许薇说:“我弹琴有自己的习惯,具体是什么不告诉你,这样你以后动我的琴,我还会知道。那天我发现你动了我的琴,本来没想怎么样,但是你把我的一个琴键弄坏了。那架钢琴换一个琴键你知道多少钱吗?三千。那时候的三千和现在不是一个概念,所以妈妈把我狠狠骂了一顿。我没说是你弄坏的,如果说了,你和你妈妈就有麻烦了。”

宝儿怔怔的,不说话。许薇说:“你别多想,我是不想惹麻烦。”顿了顿又问:“你想弹琴吗?”

宝儿点点头,又摇摇头:“就是有点好奇。”其实更多的是羡慕,姐姐弹琴的样子很酷。

许薇笑了,说:“你学了就会了。”然后又说,“琴键不能往上掰。”

宝儿讷讷解释:“那时候我不知道。”

许薇“嗯”了一声以后没说话,这个时间长到宝儿以为她们的谈话就这样结束了,刚想问,就听许薇说:“其实我很羡慕你。”声音有些哀伤。

“爸爸刚带你回来的时候,我确实很讨厌你,因为你什么也不会,眼睛总是贼溜溜的转,看起来满肚子坏点子。但爸爸就是偏袒你,你什么都不用做,他就很欢喜,总是把你抱在怀里。印象里他从来没有那么亲切地抱过我,每天他下班回来,我高高兴兴跑过去叫他‘爸爸’,他就应一下,然后去干自己的事,好像我从来不能讨他欢心。

有次他的战友来家里吃饭,提到我,说很了不起。那时候我刚拿了全国中小学钢琴赛第一名,被外人夸出来,他才有点欢喜。所以我觉得,只要我好好练琴,好好参加比赛,一样能让爸爸喜欢。现在想想那时候的自己,颇有点犯贱,自己全心全意去奋斗的一件事,到头来竟然只是讨别人一个笑脸,而这个别人,还是自己的父亲,很讽刺。

不知道爸爸还有女儿以前,我还想,即使没有爸爸喜欢,我还有妈妈喜欢。那时候妈妈确实喜欢我,虽然逼我练琴的时候严厉一点,平时对我很好。但是自从知道了你和你妈妈的存在,妈妈就变得和以前不一样。她一直是个很骄傲的女人,丈夫突然的背叛,挫败了她的骄傲,所以她恨你,也恨你妈妈,好像没什么悬念,但是,她也恨起了我。

尤其你回来以后,她每次骂我,都会比原来多一句:‘你连那个贱女人生的女儿都比不过,你还有什么用!’只要我不勤奋,她就这么骂,我只能一边哭一边练,那时候觉得钢琴是这个世界上最冷酷的乐器。

有时候练完琴很晚,回房间睡觉,发现你藏在被子里哭,我还会有点平衡。毕竟你也不是所有好处都占尽,你和你妈妈必须要分离。

后来长大一点,懂了道理,我才发现自己也不是太讨厌你。一次住校回来,爸爸让我去学校接你,我看你从学校跑出来,看到我,有点不悦,但还是走过来。你左右看看没发现爸爸,特别警惕,样子有点搞笑,我忍不住说:‘我又不会卖你,爸爸让我接你回家。’……”

“我说:‘爸爸没有和我说,我不信。’”宝儿接着许薇的话讲。

“你还记得?”许薇反问。

“我记性一直很好。那时候你说:‘你这种野孩子,没人愿意要的。’说完就走。虽然我很讨厌这句话,但还是跟上你,因为我必须回那个家,那个不是我家的家。我一直告诉自己,不论怎样,我都要好好活着,等我长大,我就可以离开这里,然后养活妈妈!”

许薇微微嘲讽说:“所以你觉得自己很委屈,是吗?”

宝儿肯定点头:“对!不过今天知道你也很委屈,我也有点平衡。”

许薇笑出来,好一会儿说:“看来我们这辈子,就要在对方身上寻找平衡点了。”又说:“我现在这样,你应该很平衡了。”

宝儿定定看着许薇,说:“如果咱俩情况互换,你会平衡吗?”

许薇不说话,宝儿接着说:“我们有各自的妈妈,我们都要保护自己的妈妈,所以我们阵营不一样,这是理所应当。但是无论如何,我们有同一个爸爸。姐姐,你和我都没法选择自己的出身,如果有选择,我情愿自己没有出生,这样就不会打乱你和你妈妈原本的生活。”

那天宝儿和许薇聊天,一直冷冷静静的,聊完回来抱着我开始哭,哭咧咧地把许薇夸了半天,还说:“她怎么那么可怜,她又没有做错事!”

我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半开玩笑地安慰:“这些话你应该和许薇说,让她知道你很关心她,这样就能好好配合治疗。”

宝儿抹了抹眼泪说:“你不了解,许薇和她妈妈一样,是很骄傲的人,她不喜欢别人的同情和关心,对她来说很侮辱。只有重新找回骄傲,才能让她有面对挫折的勇气。”说完又哭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什么:“许薇从来没和我这样谈心,你说她是不是有什么想不开的?”

自己说完越想越觉得是,然后抱着被子非要和许薇一起睡,最后被人家骂了一顿,又灰溜溜抱着被子回来。我嘲笑她:“你可真会给自己找事!”还不服气。

许薇身体是一时半会儿好不起来的,想让她找回骄傲,何其难。她赖以为生的双手连筷子都握不住,又怎么弹琴,怎么骄傲?好在自有了那天姐妹俩的一番谈心,许薇和宝儿相处的尴尬缓解不少,两人越来越像姐妹的关系让许龙杰十分欣慰。

后来许薇情况好一点,肯配合康复和治疗,宝儿工作日便不回去,住在我这里,周末我们一起回许公馆。

我看事情越来越往好的方向走,于是向宝儿询问:“宝宝,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宝儿托着脑袋思考了半天,就思考了三个字:“等等吧。”

我当然说:“不行!”然后晓以大义,“我知道你还念书,怕这么早结婚被同学笑话,但是你可怜可怜我好不好,我已经大龄未婚很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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