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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五同人)追忆之天音奇遇(44)

作者: 纳兰明泽 阅读记录

待展昭回到墓前,相士已将白烛重新点燃,又向墓碑叩了几个头。

展昭道:“你寻回彩云的尸身,虽是功德一件,但令师所犯的罪行不能就此抵消。还尸入棺之后,你要到开封府,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向包大人禀报清楚。”

“是!”相士躬身领命,起身道:“贫道立刻送尸身入棺!”当即从怀里取出竹简,将‘移魂大法’中‘还尸入棺’的法术又细读了一遍,道:“请展大人退后,贫道要做法了!”

展昭闻听,却是一怔。让彩云入土为安,自然是他的心愿,然而这无疑意味着又一次的分离。

“展大人!”相士见展昭似乎没听清他的话,提高了声音道:“贫道要做法了!请您退后!”

展昭默默点了点头,目光紧紧系在彩云身上,缓缓向后退了几步。澄因紧抓住展昭的胳膊,半个身子躲在他身后,一边流泪,一边望着他嫡亲的姐姐。

如果,两年前的送葬,只是离别,那么今夜,便成永诀;如果,两年前的相遇,叫做缘起,那么今夜,便是缘灭。展昭与彩云的缘分,来去之间太过匆匆,尚不及相知相许,更不曾海誓山盟。却怎料,如此短暂的感情,竟会留下这般深刻的记忆!莫非,这就是天意?

从尸身平行悬空而起,到稳稳移至坟墓上方,从尸身飘然下落,到穿透坟土和棺盖没入棺中,展昭几乎什么也没有看清,只觉得这片平野变得愈发空旷,再也寻不见彩云的身影……

而澄因却把姐姐入棺的每一步看得清清楚楚,直到相士收了法术,才真正安心。同时,他也明白地意识到,他再也不可能见到姐姐了。其实,他不恨彤云,真的不恨!虽然彤云盗用了姐姐的尸身,可毕竟能让姐姐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这何尝不是一场美梦?只是这梦终究会醒。

忽而,一阵阴风席卷而来,将展昭三人定在了原地。只见百花丛中,一个素衣女子,周身萦绕着月白色的柔和光晕,身姿娉婷,徐步而来,静立于展昭面前。纤柔的五指在展昭眼前轻晃数下,见他毫无反应,才放下心来。此后,将近半盏茶的时间,她都纹丝不动,亦不言不语,只是痴痴凝视着展昭,仿佛这对她已是足够。

仰望着展昭俊逸的容颜,她不禁心驰神往,只觉得自己的心,离当下很远,离往昔很近;离悲愁很远,离幸福很近。

“连姑娘!”相士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后,突然开口道:“人鬼殊途,你不该私入阳间。”

那女子正是连彩云的鬼魂,她微一诧异,冷笑道:“我倒忘了,你是个道士,我这点小小的法术,还制不住你。”脸色一沉道:“不过,我劝你还是别多事的好!哼!若不是你师父一到阴间就向我磕头认错,我今夜非要连你一起惩治不可!”说罢,便不再理他,转向展昭,右手举在胸前,二指朝天,低声念起咒来。

“你要干什么?”相士抢步上前,攥住彩云的手腕道:“你念的什么咒?难道是‘忘情’?你要让展昭把你们之间的情意全都忘了?”

连彩云奋力甩开他的手,满面怒气道:“我的事不要你管!”说着又要念咒。

情急之下,相士向连彩云身上一指,立时变出一道绳索,将她双手牢牢绑住,愤然道:“难怪你生前被人称作‘女魔头’,果然是冷血无情之辈!”

连彩云不过是个鬼魂,所会的法术微乎其微,就连“忘情”之法,都是在阴间强逼相士的师父教她的,她又哪里是相士的对手?见自己的双手无法挣脱,登时又急又气,怒视他道:“你懂什么?我是为他好!你不是会算卦吗?难道不知道这次他为了我,受了多少苦?险些连性命都丢了!”落寞地低下头道:“当初,我不该把血滴在他的心头!”猛又抬头道:“放开我!让我施法,让他忘记那段旧情。我不能再那样自私,不能再让他为我伤心了!”

“你何止是自私,根本就是残忍!”相士道:“两年前,你自作主张,把血滴在他的心头,何尝想过他的感受?如今,你一厢情愿,抹去他的记忆,又岂知他能否接受?”

彩云身形一晃,倒退了一步,晶莹的泪水禁不住流淌下来。

“我真的那么残忍?真的吗?”她在心里,无数遍追问着自己。

随着她心神涣散,方才所施的定身法已渐渐失效。她恍然发觉,匆忙隐去身形。

“别走!连姑娘!”相士高声叫着:“既然来了,为何不和他见上一面?”

话音刚落,展昭和澄因已清醒过来,他们的神情依旧是之前的样子,对于被施定身法之事毫无察觉。

远处,公孙策和王朝、马汉已率二十名衙役赶来,见展昭身旁只有一个道士,想必并无危险,便停在十丈之外,没有上前。

继而风声大作,吹落点点细雨,雨滴柔柔打在片片花瓣之上,发出“嗒嗒”的响声。公孙策等人见雨势不大,便没有撑伞。

马汉道:“先生真是神人!您说今夜有雨,果真就下起来了!”

公孙策摇头笑道:“什么神人?难道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什么日子?”马汉挠挠头道:“啊!原来是七夕!”

“对!”王朝道:“今天是牛郎织女天河相会之日,当然会下雨!”伸手去接雨点道:“听说每滴雨都是他们的眼泪!”

公孙策却有些担忧:“也不知展护卫带了伞没有。”心想,他可淋不得雨。

马汉道:“带了!先生放心。门房说,还是澄因提醒展大人的。”透过朦胧的雨帘,三人一同向展昭那边张望。

相士虽觉雨势不大,但怜惜澄因年幼,还是撑起了自己的伞,过去帮他挡雨。

展昭仍默默站着,好像对风雨全然无觉。恍惚之间,惊见他带来的伞微微动了一下,随即从地上缓缓升起,片刻已立在他面前,只听“噗啦”一声,伞身竟已自行撑开!

那伞久久停在他面前,并不移到他头上,只是时而微微一震,仿佛在暗示他把伞接在手中。

展昭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于是将手举起,修长的五指虚握住伞柄。他不敢用力,仿佛一旦握紧,伞柄上那只无形的手就会立即撤去。

不知过了多久,那只手渐渐由无形变得模糊,又由模糊变得清晰,手的主人终于惊现在展昭面前!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二人相视而立,默然无语,你眼中只有我,我眼中也只有你。就连无情的风雨,也为之悄然屏息。

相士见面前这对有情人,男子俊雅飘逸,女子灵秀清丽,不禁想起天界之上,那“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的牛郎织女。

年幼的澄因却不解风情,想冲上去抱住姐姐,却被相士拉了回来。

分离仿佛早已注定,就在方才的一刹那,连彩云的身形已不再清晰,静静消失在深沉的暮色里。

公孙策远远望着,心中感慨不已。想到牛郎织女尚且年年能够相会,展昭和连彩云却从此再也无缘得见,不由发出声声叹息。当即低吟起白居易在《七夕》中的诗句:“几许欢情与离恨,年年并在此宵中。”

☆、第三十一章 各怀心事

作者有话要说:赶上五一放假,可以有时间修改,早早更完了。

展昭随公孙策等人回到开封府已近丑时,包拯仍在书房挑灯相候。展昭欲向包拯详细回禀郭仲清的供述以及连彩云还尸入棺的经过,却被包拯拦下。包拯只叫他简述了案情,便命他回房休息去了。

展昭带澄因走后,公孙策向包拯讲述了一切,其中也包括展昭与连彩云相见的情景。包拯虽性情刚毅,也不免为这对有缘无分的有情人深感痛惜。

展昭将澄因送至客房,帮他脱下被雨水打湿的衣服,又用热水为他擦干身子。接连的忙碌,令展昭的呼吸越发紊乱,忽然喉咙一紧,引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展昭忙扶住桌案坐下,从袖中抽出手帕,将口掩住。澄因惊见雪白的手帕上隐隐有几片暗红,霍地拉过展昭的手,见手帕上竟又染上一片鲜红,吓得小手不由有些颤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血……怎么这么多血?”展昭眉间一紧,连忙收起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