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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五同人)追忆之天音奇遇(28)

作者: 纳兰明泽 阅读记录

展昭的心登时乱了,往事一幕幕,如巨浪般汹涌而来,仿佛要将他吞没了。面对死亡,他无所畏惧,然而这一生有多少情感能抛得开,放得下呢?他曾誓言借三尺青锋,保护天下百姓;他曾立志追随包大人,助他惩恶除奸;他曾承诺白玉堂,与他比试武功;他曾答应师父,好好照顾春妮;他还曾答应澄因,带他一起给彩云上坟……

透过掌心的“情”字,展昭仿佛看到了自己不平静的心。抬头再看墙上的男子,不禁恍然大悟:“原来镜中所见,并非我相,而是自心!”心想,这岂不正符合《庄子》‘弃相从心’的要义,与‘无听之以耳,而听之以心’有异曲同工之妙。由此推之,‘无听之以心,而听之以气’便是教人‘弃心从气’。只是,做到这一点有谈何容易?”

密室之内,展昭单薄而挺拔的身影,被四壁妖娆的幻彩萦绕着,融入一片缥缈之中。

☆、第二十一章 参悟琴道

白玉堂出了石牢,往展昭的去向一路找寻,石廊蜿蜒曲折,行不过百步,已见两侧石屋二十余间,前路不知还有多远。心想这样找下去可不是办法,见对面走来一名白衣婢女,问道:“你可曾见到展昭?”

婢女闻听,神色惶恐,故作镇定道:“没有!”

白玉堂是何等的厉害角色,岂会受她蒙骗,“呛啷”一声亮出兵刃,将剑锋抵在她颈上,低声威吓道:“你敢骗我?”婢女吓得脸色煞白,大气也不敢出。

“带我去找他!”白玉堂厉声道:“你再敢不老实,休怪我白玉堂不知怜香惜玉!”

“弃心从气”四个字,展昭参悟了良久也无所得。在他的记忆中,唯一能将“心”与“气”连接在一起的,就只有《庄子·应帝王》中的句子:“游心于淡,合气于漠”。

于是他将双手轻放于两膝之上,缓缓闭上双目,尝试让心念渐渐归于平淡,努力去忘却如今的处境,忘却往事与故人,忘却世间一切牵挂。

若在以往,“忘却”二字,他是万万做不到的。因为在他看来,忘却一切纷扰,便是放弃所有责任。对于“铁肩担道义”的展昭而言,放弃一身的“责任”,如同丢掉生命的意义。

然而如今,他身陷绝境,对于世间的责任,纵然有心却也无力了。这份担当,便无所谓有,也无所谓无了。

当展昭抛却了一切牵挂,他的心神仿佛飘飘荡荡地离开了自己的躯体,离开了这间封闭狭小的密室,畅游于无垠的天地之间——昂首见碧空如洗,低头见江山如画;馨风徐徐轻拂面,绿意盎然沁心脾,好不畅快超然!

他的内力本汇聚于丹田,此刻随着全身的放松,真气在体内自由流转,瞬间已贯通于四肢百骸,畅流于大小周天。

白衣婢女停下脚步,侧目看看冷森森横在肩头的剑,扬手一指面前的石门,道:“到了!展大侠……就在里面。”声音颤抖着,细不可闻。

白玉堂沉声道:“把门打开!”婢女吓得一抖,不敢答话。

“快!”白玉堂喝道。

婢女一怔,猛地转过身来,跪下不住地磕头:“白大侠,您饶了奴婢吧!”

此刻,又有六七名婢女匆匆赶来,也跟着跪下,纷纷磕头道:“白大侠,求求您,饶了她吧!”再抬头时,一个个竟是泪流满面。

白玉堂见她们的反应如此激烈,更觉得事有蹊跷,怒道:“展昭是被你们中的一个带走的,她人呢?今天若不把展昭交出来,我要你们的命!”剑锋一扫,挥出一股强劲的内力,如飓风一般,将所有婢女震得扑倒在地。

一名婢女挣扎着爬起来,对众人道:“姐妹们,我们都是同命相连的苦人儿,相聚一场,也是有缘。如今我们大仇将报,死也无憾了!”众人齐声附和,一副慷慨就义、视死如归的架势。

白玉堂看得有些愣了,心想:“到底怎么回事?她们要报什么仇?这又与展昭何干?难道,是她们串谋设计把展昭骗来,困在了这里?”发现石门左边有个机关,连忙用力去按,可手指都要按断了,也不见石门有丝毫动静,气得举剑指向众人,道:“还不快把门打开!”

“打不开了!”为首的婢女心情已平静了许多,冷笑道:“这里是天音派禁地。这道门牢固无比,一旦关闭,没有七七四十九天,绝不可能开启!”

白玉堂脑中“嗡”的一声,像要炸开一样。他万没想到,展昭的性命竟会葬送在这些婢女手中。

想到这里是“天音派禁地”,白玉堂忽然想起一人,如今也只有他能救展昭了。白玉堂当即运起内功,施展千里传音之术,高声喊道:“郭仲清!给我滚出来!郭仲清——”

顷刻之间,郭仲清和司徒听音已相继赶来。彤云在房中也听见了,只是她不知是展昭有难,又素来对郭仲清的事漠不关心,所以只当什么也没听见,继续潜心疗伤。

不等白玉堂开口,郭仲清远远望见禁地大门紧闭,便已惊呆了。司徒听音这一惊更是非同小可,忙问道:“谁在里面?”

白玉堂不认得司徒听音,并未理睬,冲上去一把攥住郭仲清胳膊,将他硬生生甩到石门前,喝令道:“把门打开!”

郭仲清虽武艺不高,却也是习武之人,在白玉堂面前竟似个文弱书生,毫无还手之力。他好容易才站稳,道:“这门一旦关闭……”

白玉堂抢着道:“没有七七四十九天就不可能打开,是不是?”伸手猛然钳住他的咽喉,狠狠地道:“少跟我来这一套!你是天音派弟子,这道门你怎会打不开?今天要是不把展昭放出来,我让你给他陪葬!”

“什么?展昭在里面?”司徒听音先是大惊失色,跟着就像疯了一般,双臂高举过头,仰天长啸道:“天意!天意啊!”神情甚是奇怪,不知是喜是悲。口中不住念叨着,手扶两侧石壁,迈着零乱的脚步,孤身向石廊深处走去。

郭仲清身子一晃,跌坐在地上,怔怔地流下泪来,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展昭死了,谁来救彤云……”

“哭什么?”白玉堂厉声喝斥道:“还不快救人!”

郭仲清像丢了魂儿似的,呆坐良久才道:“我派历代祖师到禁地闭关,向来都要带上足足两个月的水粮。因为一旦进去,不到时限,根本不可能出来!”他越说越是绝望,突然跳起来,对众奴婢狂吼道:“你们,一定是你们骗展昭进去的!你们害展昭,是为了杀彤云!”反手一巴掌,打在一个婢女的脸上,无意中打落了她的面纱。

“杀吧!你们杀吧!”为首的婢女一把扯下自己脸上的白纱,愤然道:“我们被妖女害得人不人鬼不鬼,早就不想活了!”众婢女闻听,亦觉心中悲愤难平,齐刷刷都将面纱扯了下来。

郭仲清惊见如此情景,一颗心仿佛被千刀万剐了一般,脚跟一软,倒退了两步,靠在石壁之上,仰天垂泪道:“报应啊,报应!”

众婢女的惨状令白玉堂大为震惊,他不禁呆立当场,再也不忍心为难她们。何况事以至此,纵然杀了这些苦命的婢女又有何用?心中暗想:“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放弃!一定要设法救出展昭!”他又将那道厚厚的石门细细打量了一番,心知单凭自己的功力无法将它打破,于是做出了一个极其大胆的决定:和彤云联手!

展昭睁开双目之时,眼前已是另一番景象,密室已不再显得狭窄压抑,借着斑斓的烛光,冰冷的四壁映在他清亮的眸子里,恍如无穷的大千世界。

更令展昭意外的是,他身上的内伤也莫名其妙的痊愈了,此时顿觉神清气爽,内力充沛。他怔了一会儿,目光无意间落在墙角的烛台上,那正是他从上面的石室带下来的,乃是坚硬石材雕刻而成。他起身上前,拿起烛台,随即将内力贯于五指,掌中一用劲,但见烛台自上而下,由内而外,瞬间崩于无形,化为灰土,散落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