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灿莲花朵朵开(11)+番外
眼看太子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父子连心,皇上决定下诏召杨文干前来对质。
“皇上派了谁?”
“宇文颖。”
“那就好那就好。”有人松了一口气。
公孙白不知道宇文颖是谁,问魏徵,“师父,如何好?”
“此人是□□。”魏徵回答到。
“便是□□,也不可全信,出卖太子之人,不正是□□吗!”公孙白不敢掉以轻心,事关太子生死,他们不能冒险。
“说得对,务必派人看住宇文颖。”魏徵表示赞同。
自从太子被抓以后,很多人对公孙白颇有微词,明里暗里的敲打他,公孙白都只做不知。如今又有人想出言反驳,但一见魏徵的脸色,讪讪作罢,可这个梁子,到底是结了。
那一边,李世民正对着一把剑出神。
“秦王。”
“啊,你来了。”李世民回神看着来人。
“是,此去庆州,属下不知该当如何,还请秦王示下。”来人,正是宇文颖。
“你看我手中这把剑如何?”李世民反问。
“能入秦王之手的剑,定是好剑。”
李世民轻笑一声,“剑倒是一般,只是这剑,却是太子送我的,是我第一次出征之时,他送我的。”
宇文颖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按理他该赞一声“兄弟情深”,可是太子被囚又是秦王一手造成……
李世民也没想等他的回答,径自用一块布仔细擦着那剑:“杨文干不能来。”
“太子意思是,杀了他?”
“不,他是太子的朋友,怎么能死?”
“那他应当?”
“既然是朋友,听说太子被囚,自当尽力营救,他一小小都督如何营救呢,也不过是纠集人马发动政变罢了。”李世民神色自然,就像在说“今天天气尚可”般。
宇文颖却是胆战心惊,皇家之事,果然险恶。可他是一条听话的狗,秦王怎么说,他只能怎么做。
“这个宇文颖是傻还是怎么?”听说宇文颖百般怂恿杨文干发动政变的消息时,东宫炸开了锅。
“我觉得他做的对啊,早就该反了。”
“没错,我们应该里应外合。”
“愚蠢!”杜如晦气急。
有些人不懂杜如晦为何发火,不敢吱声。
“确实愚蠢。小白,你猜的倒是不错。”魏徵叹了口气。
杜如晦环顾四周,“又一个秦王党,我倒是不知道,□□里到底有多少秦王的人,秦王好手段啊!”
有人终于听懂了,“怎么可能,他怎么会是秦王党呢?”
“就是啊,不会的。”
“秦王高招,让杨文干放弃对质的念头,迫使其发动政变,就算扳不倒太子,至少可以除掉太子在地方的武装势力。”公孙白道。
“原来是这样。”
“魏洗马,认为应该如何?”杜如晦没理那些人。
“顺其自然。”魏徵淡定自若。
众人退散之后,公孙白找到魏徵,“师父,何为顺其自然?”
“小白,你是何身份?”
“谋士。”
“谋士何解?”
“谋己、谋人、谋兵、谋国、谋天下。”
“第一条是什么?”
“便是谋己。”
“你为己谋了吗?”
“我们既是太子门下,便与太子同气连枝,谋太子便是谋己。”
“所以你谋了吗?”
“我,没有。”
魏徵食指轻敲桌面,“小白,你记住,我们是谋士,任何时候第一条都是谋己。”
“那您的顺其自然便是不管太子了?”
“他是太子,自会有多方势力运作,我们只需静观其变。我们谋士却是藤蔓一般,只能依附,所以万事先为自己谋。”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怎能如此?”公孙白负气离开。
师徒二人第一次不欢而散,魏徵没再劝,各人都有各人的命数,他为自己谋,所以他可以毫无顾忌地在玄武门之变后转投李世民,公孙白为李建成谋,所以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公孙白虽然不忿其他人的无为,可他什么也做不了。
杨文干反叛之事震惊朝野,太子一党瑟瑟发抖,秦王一系耀武扬威,中立派夹着尾巴,哪边也不敢得罪。
六月廿六甲子日,高祖传召秦王。
“杨文干造反一事,你觉得要怎么办?”高祖问。
“必须全力镇压,以儆效尤。”李世民答道。
“此次叛乱事关太子,非同小可,朕希望你亲自去。”
“儿臣觉得不可。”李世民没答应。
“有何不可?”
“世人皆以儿臣和大哥有仇,甚至有人提出此事为儿臣一手策划。儿臣认为,此时儿臣应当避嫌,免得有心人妄加揣测。”
“何人敢议天家之事!”皇上震怒。
李世民只做没听见,并不回答。
两人互相心照不宣,皇上一味劝他亲自前去,因为他知道自己和太子素来有仇,一定会竭尽全力对付叛党,而李世民一直坚持派遣一名将领攻击杨文干。几个回合之后,谁也说服不了谁。
良久,皇上似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他目光放远,并不看李世民,轻声说:“回来以后,朕将你立为太子。”
李世民的表情终于变了,这个消息太过于震惊,他实在没能控制住自己。他不由自主地盯向李渊,李渊仍是不看他。
“朕不愿意效法隋文帝去诛杀自己的儿子,届时就把建成降为蜀王。蜀中兵力薄弱,如果以后他安分守己,你不用将他视为心头大患,如果他有异心,你灭他也是易如反掌。”
这个条件太过诱惑,李世民终究还是答应了。
七月初一己巳日,杨文干攻陷宁州,,初五癸酉日,被自己的部下杀死,他的头颅被传送到京城。
宇文颖立下一功,沾沾自得,以为自己从此以后便是秦王肱骨,前程一片大好。是夜,秦王宣他觐见,他心头大喜,急忙前去。
“秦王。”
“这件事你做得很好。”李世民又在擦剑。
“假惺惺”,看他仍拿着那把剑,宇文颖在心里说。面上却是激动地跪倒,“幸不辱命。”
“想要什么赏赐?”
“不敢,愿为秦王肝脑涂地。”
李世民轻哼一声,“既是如此,那便成全你吧。”
宇文颖还没理解这话的深意,秦王手中的剑已经割破了他的喉咙,他至死都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蠢货。来人,把他抬下去。”说完这句话,李世民仍又回去拭剑了,似乎什么都不曾发生。他自言自语:“我的哥哥啊,你也敢陷害吗?用这把剑杀你,倒真是你的幸运了。”
作者有话要说:乔鼎轩:知己,嗯?
公孙白:知己就是知己!
☆、社长好可怕
杨文干身死之后,局势更加复杂,公孙白整日忧心忡忡,却突然传来消息:太子被放回长安了,但仍为留守。
“怎么会这样?”公孙白有点看不懂。
“我说过,他是太子,他不是一个人。所以你仍要先谋人吗?”魏徵道。
“是,师父。”公孙白坚持。
“鹬蚌相争,得利的从来都是渔翁啊。”杜如晦突然冒了一句。
“不知道皇上到底许了秦王什么,才让他出兵。”魏徵感叹道。
“总不会是太子之位吧。”杜如晦捻捻胡子。
二人相视一笑,不再说话。
这短短几句话,却听得公孙白内心波澜起伏,自己还是太嫩了,远没有师父和杜如晦看得清。
魏徵说的对,太子从来不是一个人。秦王出兵后,齐王李元吉与后宫嫔妃轮番为太子求情,封德彝也带领□□每天上书,指出太子本就是继承人,决没有无故谋反的道理。没有了秦王一派的掺和,皇上像突然想通了一样,觉得很有道理,只以太子李建成致使兄弟关系不和睦的过错而责备他。
实际上高祖早就猜出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太子李建成很可能是被秦王李世民陷害的,但是他在地方培训的私人力量这次闹出了乱子,敲打一下他是必要的。李世民摆明了就是想当皇帝,而且他不经请示擅自杀掉宇文颖,这个行为本来就有诸多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