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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煜]春水绕汴城(4)+番外

作者: 濯之 阅读记录

郭守文慌张地收起了心思,又正色告诫道:“这事儿听听也就算了,到底当不得真。更何况,这种事儿,圣上可一向不让往外传,我也是道听途说。”

李煜点头,“我知道。”

直到只剩自己一个人,他兀自发着呆,忽然间轻笑出声。

时至今日,他终于从一个痴傻的身影上,找到了昔日情人的模样。

李煜突然抬手掩面。

当晚,李煜被郭守文勾得想起了许多陈年往事。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李煜:“……真他妈丢人。”

赵匡胤:“不!这不只是一段袖子!”

第6章 第六章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乱花迷眼,春燕衔泥。

正是江南好时节。

这一年,皇六子李从嘉自请前往钟山拜佛祈福,元宗欣然允之。

南唐以礼佛为大业,这当然不是什么传统祖制,只是元宗个人喜好罢了。钟山钟灵毓秀,李璟特地在山上修建了一座行宫,那行宫里不仅有居住娱乐的宫殿,更有高塔寺院林立,隐逸也好,修行也罢,都是不可多得的好去处。

宫里面儿可体察不到这种清闲无为的心思,李从嘉在钟山上待的时间久了,一些真假莫辨的消息便不胫而走,说的无非是燕王李弘冀嫉妒皇六子天生重瞳、帝王之相,皇六子为免遭迫害才不得已离开皇宫。

赵匡胤这些年正官场不得志,郁郁寡欢,想着天下之大无不可容身之处,索性云游起了四海,这一游便游到了江南,游到了金陵,游到了钟山脚下。

钟山早已是帝王私家园林,哪里是他这种平民想进就进的?赵匡胤刚到了山麓,就被皇家侍卫给拦住了。

“钟山重地,未得允许不能擅闯!”侍卫公事公办地说道。

赵匡胤这些年遍游江南江北与秦淮两岸,早已熟悉了这南唐国上上下下的行文办事套路,闻言也不急,看看四周无人,便熟练地从袖中掏了些东西递到了其中一个侍卫的手上。

“小兄弟,行个方便?”

侍卫接了钱,对望一眼,那接了钱的侍卫一改之前倨傲的态度,说道:“不是我们不让您进去,这要搁平常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地过去了,可如今山上住着六皇子,您就是再借我们个胆子,我们也不敢放您进去啊。”

赵匡胤挑眉,“可是那年少成名,又得皇帝偏宠的六皇子李……”

他还未说完,那侍卫就赶忙打断了他,“皇子名讳,咱们可不敢直呼,您还是早些回去罢。”

赵匡胤佯作无奈地耸了耸肩,“既如此,那好罢,叨扰了。”

说完便朝着来时的路回去了。

直到远离了那两个侍卫的视野,赵匡胤脚步一顿,转了个弯,径直换了条山路走去。

笑话,你让我走我就走,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钟山地势广阔,山山绵延,南唐又一向兵力衰弱,李璟不可能派人把整座钟山围住,有侍卫把守的不过是一些专门兴修过的大路,其余小路不胜枚举,就是不太好走而已。

赵匡胤扒住一块岩石,撑住了身子,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他拍了拍手,又吐出嘴里的泥土野草,憋屈地骂了句:“妈的,这破山还挺不好爬。”

因着刚才在土堆岩石上攀爬,如今他身上的衣衫已被划破了多处,又沾满了灰尘泥土,显得破烂不堪,整个人都透着股狼狈气。

然而,还不等他稍作休息,远处巡逻的侍卫听到了声响,持戟操矛地走了过来。

“什么人?!”

赵匡胤:“……”

草了,这什么狗屎运气?

三十六计走为上,赵匡胤撒腿就跑,侍卫们一看果然有鬼,也紧跟着撒丫子追了起来。

一堆人一个跑,一群追,直把赵匡胤追到了一座湖前。

赵匡胤想也不想,直接就跳了进去。

那群侍卫紧赶慢赶地追来,只看见了一泓平静无波的湖水。

“你会凫水吗?”

“不会。”

“那你呢?”

“……我也不会。”

山光水色,古琴悠然。

李从嘉在钟山上过得滋润,整日里赏花看景,抚琴作画,饮酒赋诗,美其名曰: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这日,他正乘了游船,在船舱外对着湖光山色抚琴。

他虽年岁尚小,可却素来聪慧早熟,在这么大的一座行宫里独自住着,纵然安逸清闲,可时间久了,难免感到寂寞。

李从嘉不想总闷在房里读书作诗,干脆游山玩水,排遣着心中的焦躁。

琴声悠悠扬扬,如丝如缕,带动着他的心境也逐渐平静了下来。

突然,从湖水里冒出一个人头,紧接着便是半个身子。

李从嘉心内陡然一惊,琴弦断裂,琴声戛然而止。

他怔愣愣地看着突然从水里冒出来的人,不知该作何反应。

“哎呦喂,憋死老子了。”

那人胡乱抹了下脸,粗喘着气道。

他本来衣衫就因爬山而被划破,如今又在水里浸了许久。此刻衣服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大半个胸膛都裸露在外。麦色的腹肌上满是水泽,在阳光的照射下更显得惊艳夺目、孔武有力。

不知怎的,李从嘉盯着他的胸膛,忽然间心中就有一股热流汩汩而过,惊得他直接站了起来。

赵匡胤刚才一直在水里泡着,乍一上来还觉得不适应,等他好不容易能睁开眼了,入目的就是一美妙少年站在船上,惊讶地看着自己。

少年一袭杏色直裾深衣,上边以金纹绣着些翠竹青莲,看起来雍容而华贵。

再往上看去,只见那人面如冠玉,目似晨星,薄唇朱点,眉目含烟,真是一如花似玉的少年郎。

赵匡胤一时看得愣了,愣到他竟觉得,那美少年好像也正眉目含情地看着自己。

赵匡胤被冻的打了个寒颤,咬了咬牙,告诫自己那只是错觉。

再看去时,那少年果然没了刚才那副春态,只皱着眉看着自己。

他忙抱拳,也顾不得整理衣物,连忙说道:“失礼了失礼了,在下慕名而来,不想竟弄得如此狼狈。”他顿了顿,继续道,“只是这春寒料峭,还望公子能允在下上船歇息一二。”

说完,他竟死乞白赖地向着那船游了过来。

李从嘉本就受了惊,如今又看那人朝自己游来,当即吓得后退了两步,慌慌张张间琴也顾不得要了,一甩袖大步走进了舱内。

就在赵匡胤的手刚刚挨住那船边,正准备爬上去时,突然听得一人声如圆珠迸于玉盘般悦耳动听。

那人喊道:“船工,开船!”

眼睁睁瞧着游船开走的赵匡胤:“……”

第7章 第七章

话虽是这样说,可李从嘉毕竟年少不谙世事,又自小纯善澄澈,因此在上岸后到底是放心不下,当即命船夫再去把人给捞了上来。

赵匡胤在行宫里沐了浴又换了身干燥衣服,这才在侍从们的带领下去拜见皇子。

另一边,李从嘉已在一凉亭里温好了酒,又着人备了几碟凉菜权当下酒,赵匡胤到的时候,李从嘉正往对面的酒杯里倒酒。

赵匡胤忙告了礼坐了。

李从嘉也不急,细细品着琉璃杯盏中的温酒,半晌才悠悠问道:“还未请教阁下尊姓大名,所来何事?”

他说话不疾不徐,谈吐间俱是优雅,虽难免有些高高在上的姿态,但却并不目下无尘、骄矜傲慢,相反,与他攀谈给人一种很舒服的、如沐春风的感觉。

赵匡胤拿出一早就准备好的措辞,道:“在下姓白,名岂,字元朗。不过一不务正业的布衣游士,近些年只顾着游历大好河川。如今到了金陵,本想到钟山上看看,不曾想竟犯了忌讳。”

李从嘉听了,心中一动。这个年纪的少年,有哪个不想外出闯荡,看一看外面的世界呢?

“阁下走南闯北,想必有不少见闻,可否说来听听?”他强捺着心中的好奇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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