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烂尾计划(90)
顾榛仿佛不能理解,像看陌生人一样呆呆地看着她。
水兰笑得凄然:“我欠他的我还,以后只有他欠我的。我没有负担的做回水草,祝他从此长命百岁,儿孙满堂。”
*
陈安霖端着热粥来时,正撞见水兰推门离开。
他转头目送她消失在院子里,回头却见顾榛倚在门上,脸色发白:“她是挺好看的。”
陈安霖无奈一笑:“想什么呢?你们俩怎么看着都精神不济?”
顾榛捧过热粥答非所问:“你吃了吗?”
“还没呢,怎么了?”
顾榛猛地喝了一口,舔了舔嘴唇上的残渍:“那剩下的你喝了吧,等会有重要的事,吃饱好办事。”
陈安霖疑惑不解:“什么事?”
顾榛将碗放回案板:“我昨天不是和你说过我看到了丁槐的往事吗?”
陈安霖点点头。
“我昨晚没怎么睡着,想了很久,晏川的死另有隐情,他最后也没明着告诉丁槐,肯定有原因。
我猜,要么他自己也不知道,要么知道不方便说。晏川不是傻子,丁槐也不是傻子,这书的更不会留下这个线索只挖不填…哦我是说有良心的作者。再加上晏川生前遗物被人翻过,所以问题肯定在这里。”
陈安霖回应道:“所以你是说,晏川很有可能旁敲侧击的留下了信息。”
顾榛自信一笑:“没错,结合他最后遗言,再加上某人翻屋子没翻出东西,我猜答案就在丁槐房里挂着的琵琶上。”
她一脸邀功:“怎么样,我这次推理不比你差吧。”
陈安霖却直勾勾的看着她,看得她发毛,支支吾吾道:“有问题?”
他摇摇头,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唉,我只是尴尬,你昨晚没睡着我也不知道。”
顾榛一摊手:“那当然,你以为人人都能像书里说的男朋友在身边就能安心睡觉?问题还没解决呢怎么睡得着,要么心大要么开挂。”
☆、第64章 秘密
顾榛将门关的严严实实的,还给屋里屋外下了好多层禁制,陈安霖坐在凳子上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你现在把什么都封死了,可你会弹琵琶吗?”
顾榛一愣:“哎呀,这还真忘了!”
说完她从墙上取下琵琶,拂开上面薄薄的灰尘,拉开封口,不知是哪里触动了琴弦,发出一声低沉的弹响。
顾榛将旧物取出,顺着琴弦摸到琴颈微凸处,低声说:“我好像会一点。”
陈安霖望着她,站在旁边静默不语,现在的丁槐,倒真像是丁槐了。
顾榛竖起琴,似乎有人指引一般,手指起起落落弹挑抹滚,带着圆润的音调从指尖流出。
陈安霖看着她的眼睛,逐渐从清醒变得迷茫,他不敢上前打扰,那面容似乎离得很远,又似乎向他靠近。
曲中似有阴云覆盖的天空,天空下,伸长了脖子的荷叶自池中探出,接住岸边兰芷垂下的积水,在中央汇成水镜。慢慢地,水越聚越多,微风轻摇,荷叶浮动,碎了圆盘的水镜,顺着一处滑入塘中,消失不见。
陈安霖抿了抿嘴唇。
这曲子,听着怪难过的。
一曲终,顾榛手指按住余音萦绕的琴弦,像终于流干了雨滴的荷叶,一切戛然而止。
两人面前突然出现了模糊雾气,断断续续自琴箱逸出,逐渐钩成似幻非幻的人影,站在顾榛面前。
不知怎的,陈安霖觉得自己有些多余,悄悄向后挪了几步,退回门口。
顾榛的声音很轻,怕大声说话就会吹散眼前人:
“…晏川?”
那团雾气伸出手,像游云抚过鸟的翅膀,能感受却抓不到。
顾榛定定的看着他:“你在琴里留了这么久,有什么想告诉我的?”
顿了一会儿,那人影竟开口了:“我家家道中落,与你相遇的那年,家里只剩我叔叔婶婶和一个出生不久的侄子。我做了教书先生,本是安静的日子,却被一个道士打破。
那道士自称乘云子,想在我家借宿一晚,我便留下了他。
第二天,那道士出言威胁我去接近你。一开始我并不当回事,他便让我去叔婶房中看看,我这才知道,他下药害死了他们。
他又拿尚年幼的侄子胁迫我,我不得已接近了你。”
那时的乘云子因学邪门歪道被逐出师门,与晏川同住镇上,知道丁槐企图找晏川的下落后,便对她的妖力起了歹心。
晏川从未想过做什么亏心事,这是他做的第一件亏心事。
他被迫学邪术,按乘坐子的指示去了丁槐的面馆,试图制造偶遇。
丁槐这个涉世未深的妖怪哪能想到那么多,轻轻一跃便上了他的贼船,可也是这一跃,便入了他的眼里…心里。
她长得好看,明艳动人却不自知,矫揉造作时也带着一股青涩的稚气,他看她腆着脸上来,一边抗拒,一边沉沦。
乘云子让他假意接受丁槐,他自认为是演戏,却藏不住心底的愿意。
这样半真半假她更会相信吧。
晏川试图说服自己,可终究抵不过良心,在意识到丁槐与他之间越来越深的感情后,他选择抽身离去。
乘云子看破了他的心思,逼他看着小侄子的青紫的脸,冷声说:“你看看他,脖子真娇柔,轻轻一掐就成了这样,要是再用力点,你觉得他能不能活?”
这样一句话,让晏川在屋外站了一整晚,最后给了肯定的答复:“我去。”
乘云子老奸巨猾,引狼妖来坏他屋田,还将他重伤,利用苦肉计让丁槐回头。
他看着为他忙前忙后的丁槐,差点流了眼泪。
丁槐倒是满不在乎的拧着毛巾:“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我可以借房子你暂住。”可她管不住自己偷偷瞟向他的眼睛,她想要一个同意。
晏川还是答应了。
出了她自以为掩盖得很好的怀疑,丁槐其实没什么变化,还是变着法子逗他欢心,每每看她失望的表情,他几乎快装不下去。
他好想抱抱她。
那夜丁槐半夜敲门,他忍了很久,才没追上去解释,只能将自己浸入冷水清醒。
丁槐的失望积累到这个程度一夜爆发,她出入烟花地,他假装不在意,可连海平都能看出他心乱,只有他自己在骗自己。
在乘云子再次催促他动手时,他终于连自己都瞒不住了。
他喝了酒,告诉自己喝酒壮胆,然后在丁槐面前发了脾气。
一夜翻云覆雨,那么多次机会他一个个放弃,看着在怀里沉睡的丁槐,他脑海里有了另一个注意。
彼时海平缠绵病榻,昏睡半月余,水兰衣不解带的照顾他,丁槐只是沉默的拍拍晏川肩膀,摇起头来:“你看,情爱这种东西多害人。”
是啊,真的很害人,但他一点都不想伤害她。
他开始修理起那个断掉的琵琶,丁槐懒懒靠在门边:“修它做什么,我又不用了。”
晏川微微笑道:“为什么不用,我还想听你给我弹曲儿。”
他抽出自己的一缕魂魄放进去,以求日后丁槐能知道事情始末,也只有用这个法子才能瞒住乘云子。
欢愉比焰火还短暂,乘云子终于按捺不住再次威胁,晏川发现自己的伪装能力越来越好了,面上像是真的十拿九稳:“放心吧,我不日便要行动了。”
那夜下了大雨,他一次次将她压在身下,在丁槐搂紧他的脖子无意识呻.吟时,他取了内丹。
丁槐身子一软,倒回塌上。
他看着她微微颤动的睫毛,忍不住想笑。
这种拙劣的伪装,只有他配合上当了吧。
丁槐救他的时候将部分妖力注入他体内维系生命,他知道贪心的乘云子是不会放过他的,所以走的时候,就没打算能回来。
乘云子拿到了内丹,丁槐别的能力不行,可伪造能力还是很行的,乘云子一时没有识破,即使识破了,也只会以为他也上了当,毕竟他还没有乘云子道行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