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可不可爱(45)
乔娴点点头,“没关系。”
十分钟。
二十分钟。
三十分钟。
这车在立交上整整堵了半个多小时,司机师傅车品不怎么好,在车上一直嘚啵嘚,左右不过是些不入流的脏话。
盛屿西从兜里摸出手机来,顺带着插/上耳机,他看一眼看向窗外的乔娴,犹豫了几秒才戳了戳她。
乔娴回头,正对上盛屿西的笑眼,再低头看他手里递过来的耳机,顿了半秒才接过去,身子稍微朝盛屿西那里偏偏,将耳机塞进耳朵里。
是一首英文歌——《Empty》。
乔娴的英文水平不怎么好,只过了四级而已,歌词听的是懵懵懂懂,完全被旋律吸引罢了,盛屿西的脸上挂着淡淡笑意,说道:“我很喜欢这首歌。”
是吗?
乔娴开始认真听歌词,一个单词一个单词地去听,像是回到了备战四级考试的时候。
一首歌,四分钟,循环了四五遍左右,车终于到达目的地。
司机下车再次帮忙把行李箱卸下,盛屿西一只手接过去,“谢谢师傅。”
“不谢,给个好评就好。”
这是乔娴第一次听盛屿西说方言,竟然觉得有些好听。
“发什么愣,走了。”
“哦。”乔娴紧跟上去。
盛屿西看着人满为患的窗口,顿觉头疼,说道:“现在从网上订还来得及吗?”
“……”
最后,乔娴还是从网上订了票,跑了大半圈取回来票,“只有晚上八点的票了。”
盛屿西看看表,“还有好几个小时。”
“是啊。”乔娴看着偌大的候车厅,头有些大,本来昨天晚上就没有睡好,想着上了车可以休息休息,现在又要在这里等好几个小时,等到了小安庄都要凌晨了。
“取出来是不是就不能退票了?”盛屿西问道。
乔娴点头,颓然坐在椅子上,“应该是吧。”
盛屿西看出她有些困,拉着行李箱坐到她的一旁,拍拍自己的腿,“躺我腿上吧。”
候车厅人来人往,乔娴却听不见任何声音,视线被眼前这个男人占据,冷不丁地打了个嗝。
做了亏心事。
盛屿西看她,“不困吗?”
乔娴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喧嚣之下她只听得见如擂鼓般的心跳,嘴唇微张,“盛屿西,我……”
男人发出一声淡淡的笑,好听极了。
“我说了,不急的。”
又是这句话。
乔娴按捺住潜伏在自己心头的冲动,手指互相纠缠摩挲,“昨天我觉得你不太一样。”
“嗯?”盛屿西问,“哪里不一样?”
那里……
乔娴的视线紧盯着盛屿西胸前,那里宽厚,令人心安,她伸出手指,一下戳中盛屿西的心,缓缓抬起头来,“这里……比以前可靠了。”
盛屿西机械似的看向戳在自己心口的那根手指,细细长长的,干净的指甲透着光,肌肤如同新抽的芽,泛着生机,就像面前的这张脸。
那一瞬间,他才真的意识到他的娴丫头长大了。
“哪里可靠,连工作都没有。”盛屿西打掉乔娴的手指,像是急于隐藏什么似的,迅速移开视线,身子坐得正直。
“这倒是。”
良久的沉默,身旁走了一波又一波的人,乔娴百无聊赖,手机开了又关,关了又开。
盛屿西看着她的动作,不觉烦躁,“手机迟早被你玩坏。”
乔娴最后一次按灭屏幕,看看身后,“我去买点吃的,你要吗?”
盛屿西从兜里掏出二十块钱,“来盒烟。”
乔娴看着褶皱的二十块钱,犹豫了一会儿才接过去,“等着。”
五分钟后,乔娴拎着个大袋子回来,她坐下身,盛屿西一直盯着她手中的动作,眼睁睁看着她掏出来一块又一块的比巴卜,瞬间皱眉,“烟呢?”
乔娴拿出五块比巴卜放在盛屿西腿上,笑吟吟地说道:“我全买了比巴卜,路上你想抽烟了就问我要。”
“……”盛屿西觉得有点头疼,“二十块钱你全买泡泡糖了?”
“网上说泡泡糖可以作为烟的替代品,你想抽烟了不就是想嘴里吃点东西嘛。”乔娴暗自剥开一块草莓味的填进嘴里。
嗯,有点酸。
“嘴里是想吃点东西,可我觉得有比泡泡糖更好的替代品。”
“什么?”乔娴转过头,嘴唇一动一动的,盛屿西视线稍稍凝滞,随后移开,“没什么。”
清心寡欲这个词果然不适合他。
乔娴嚼完口香糖,又开始吃面包,吃完面包又开始啃饼干,盛屿西瞅她一眼,“你不怕长胖?”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吃多少都不胖。”
“嗯,该胖的地方不胖。”盛屿西拿着五块泡泡糖,无聊地颠了颠,嘴里真的想吃点东西来着。
乔娴也不理他,肚子填饱以后将泡泡糖塞到包里,整个包涨得鼓起来,样子很不好看。
她抬手,看看表,“还有四个小时。”
“嗯。”最好时间再长一点。
“你一点儿都不饿?”
“嗯。”看着你吃就饱了。
“陪我去卫生间。”
“嗯……嗯?”盛屿西猛然转头,乔娴已经起身,“我不想一个人去,你在外面等着我。”
所以说男生永远搞不懂女生为什么上厕所也要结伴而行。
盛屿西拖着行李箱,站在女厕外面,迎着来来往往怪异的眼神,他算是看出来了,乔娴这是在折磨他,就因为昨晚自己朝她吼。
这个女人可从来不让自己吃亏,小心思多得很。
“妈妈,你看那个叔叔怎么和乞丐似的。”一个小姑娘忽然从她妈妈身后冒出头来说道。
那个女人朝盛屿西这里看看,急忙拉着她女儿离开了。
像病毒一样的男人,刚走出卫生间的乔娴如是形容盛屿西。
“走啦。”乔娴拍了一下盛屿西的后背,刚往前走,身后人就发话,“和我站在一起会让你很不舒服吗?”
不舒服好像是有的,心跳的会有些快,脸会不自觉地发烫。
乔娴没回头,“嗯,很不舒服。”
两人回到座位以后,一直没有说话,乔娴注意到前方的那一列排椅上坐着刚刚卫生间外的那对母女。
小姑娘眼睛一直盯着盛屿西的右手看,里面有好奇还有本能的惧怕,她的小手像是攥着什么似的。
而那位妈妈则一直在旁边低头玩手机,根本没有注意到小女孩的一举一动。
乔娴转过头,盛屿西闭着眼睛,好像在小憩,但是从微颤的眼皮可以看出,他根本没有看起来那么淡然。
突然,不知道从哪里飞来一块石头,猛然打在了盛屿西的脑袋上,瞬间他的额头处就泛出青紫。
盛屿西睁开眼,乔娴已经起身,恶狠狠地瞪着站在不远处的小姑娘身上。
不,与其说是瞪着那个小姑娘,不如说是瞪着那个坐在排椅上嘴角泛笑的母亲。
“乔娴。”盛屿西出声叫她,顺便弯腰捡起小石头,然后起身与其并肩,“我没事,小孩子开玩笑……”
“你觉得是开玩笑吗?”乔娴指着那个小姑娘,冲盛屿西发问。
这时,那个小姑娘的妈妈像马后炮一样将她抱过去,“囡囡,你这是做什么?”
小姑娘眼睛里瞬间溢满泪水,哇哇大哭起来,引来了不少视线。
乔娴气不过,可又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教育一个别人家的孩子,一屁/股坐回到椅子上。
盛屿西叹口气,哄孩子他可不太在行,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块泡泡糖,靠近那个小姑娘,那个妈妈警惕性地往后一退,“我姑娘不是故意的,你要做什么?”
他看起来就那么可怕吗?
盛屿西也不再往前走,蹲下身来,与小姑娘平视,他将泡泡糖递过去,唇角露出温柔的笑来,“给你的。”
他补充:“囡囡。”
小姑娘盯着盛屿西看看,咬着唇将那糖接过去,紧接着将头埋进女人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