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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你而生(154)

作者: 正酣 阅读记录

院长看到他简直一个头两个大:“刘教授,您不来帮忙就算了,还来看热闹不是?”

刘振邦佯装着板起脸:“老钱你这话就不对了,你们每年招生前都这么忙,我难道每年都来看热闹吗?”

“还真是……”院长拿着成绩单一个个的看,“说到这儿啊刘教授,今年有个学生挺有趣的。”

“怎么个有趣法?”刘振邦凑过去和他一起看成绩单,“哟,语文英语都满分啊!成绩多少,上今年一本线没?”

“岂止,他文综的分数也高的离谱,您猜猜?”

“总不能也是满分吧?”刘振邦笑道。

“那不能,不过也快了,”钱院长把捂着的文综成绩翻开给他看,“二百八十九!而且志愿栏只报了咱们学校的文学系,别的都是一片空白。”

刘振邦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有个性的学生,显示愣了一愣,继而笑道:“成绩这么好,招进来不就得了,有什么的?”

院长犯了难:“问题就出在这儿,他数学没分数,零分。”

“这……”

“这样一来他分数根本不够咱们来学校。”老钱很是纠结,“分数比他高的大有人在。关键是这个数学实在是……”

刘振邦很无所谓:“招进来呗,挺好一个苗子,放走多可惜啊!”

旁边的书记听到他们两个的对话也过来掺和了一下,看到名字和考生照片,思考了一下:“何净?我好像听北京那边学校里的教授说过……”

刘振邦笑了笑:“这小子名气还挺大?”

“哪儿能不大,北京有所学校去年向他投保送书他给拒绝了。”书记又看了一看成绩,“就是没想到今年数学成绩会弄成这幅模样,估计考前出意外了。”

刘振邦可算有了话说,他看向钱院长:“老钱,收了吧。连北京那个学校都拒绝了一心想来咱们这儿的,给个面子。”

钱院长苦笑:“这不是什么面子不面子……这成绩就算来了也是垫底班里啊。”

“按分数排看他去哪个专业就行了,文学院这么大,研究什么的都有。”刘振邦说,“不过怎么着你都得收进来,多好的孩子啊!”

刘振邦调出何净的答题卡又看了半天,对何净的卷面越看越喜欢。

答题条理清晰逻辑明确。

最关键的是,字写得那叫一个好看。

何净的录取书直接被寄到了水州,那天下午他正帮着老徐给何谨闵修缮兰草棚,最近经常下雨,何谨闵担心他的花花草草会被雨水打蔫。

难得的一个太阳天里,快递员把录取书送到了院门口,何净手上沾满泥,胡乱蹭了两下赶紧跑出去拿东西。

老徐跟在他后面洗干净手把快递拆开,小心翼翼地拿出里面夹着的那张纸。

“何净同学你好,

恭喜你被我校文学学院,近现代文学研究专业破格录取。”

何谨闵悄悄从厨房钻出来,嘴角还有点桂花糕的残渣,他擦擦嘴,溜着老徐后面的缝看了两眼录取书,心满意足地回书房画画去了。

洛鸣山被曼哈顿大学录取了,这段时间先去熟悉风土人情了。

其实也不怪洛鸣山无情无义,袁沁悦还没放假,何净又在刚一放假就跑回了水州,他从良多年,跟那些狐朋狗友玩不到一块去,只能灰溜溜地先去美国玩了。

虽然何净无情无义,但洛鸣山还是对何净提供了无限包容。他通过自家的关系,愣是把何净塞到一个出版社,做一些兼职翻译。

何净在放假的三个月里除了翻译鸟语文学,还一头扎进水州市图书馆,把近现代的文学著作恶补了个遍,一边看还一边吐槽腹诽。

如果说中国历史上哪个时期是他最不熟悉的,那就只有近代了。

原因也很简单,时间太近了,不如以前的时候有年代感。

他每隔一个月就回一趟临凉找自己的心理医生聊一聊,每一次都觉得并没有什么用。

心理医生推了推自己的镜框,半是放松半是警告地说:“何净,你再这样下去是不行的,我很想听你说些你现在发生的事。我们不是朋友吗?”

何净本来是窝在沙发椅里,任由柔软的靠背包裹着自己的,闻言回过神来:“我不是……”

心理医生继续引导着他:“我记得你说你喜欢看书,最近有看些什么吗?”

“看了些近现代的……”何净从靠背里往外挪了挪,“专业可能会用到。”

心理医生站起来,从书架上,抽出一本朱自清的散文送给何净:“虽然你可能已经读过朱自清了,但我还是想送他的书给你。”

“朱自清文章风格细腻,婉转优雅。”心理医生笑了笑,“我第一次看到你也是这样觉得。”

何净谢过她,接住了这本书。

“再过两天你就要去报道了吧?”

华安大学的大一新生开学较早,普遍是八月中旬就要准备军训了,这一点何净也曾与她交流过。

何净点点头。

心理医生慈祥的劝导:“这两天把该见的人该做的事都做完,回学校心无旁骛地学习。”

何净若有所思道:“唔……”

他沉了口气,还是说道:“其实我今天来还有点事找您……想请您再开点药,安定什么的……马上去学校了,我怕晚上会休息不好。”

心理医生回到办公桌前:“你考虑的有道理,处方药也不是能随便开到的。”

医生把处方递给他前,还是先交代了一句:“不过你得答应我,要能尽量克服对药物的依赖性。这段时间以来你的睡眠状态确实好多了,但是药三分毒,这东西对身体机能确实不好。”

何净重重点了点头:“我会克服的。”

然而答应是一回事,做到却是另一回事。

何净是自己去的学校。

面对一边是王均海说:“小净,不然你把我车库里的车开去吧?就留在学校,以后方便出门。”

何净看了看车库里均价七位数的车,选择沉默。

和一边的徐爷爷说:“倾尘,我之前几个战友听说我家里的孩子考上了华安,一心想开车送你过去呢!”

何净想了想那些军车军牌,依旧沉默。

于是他自行打包了行李,做了三个小时高铁去了学校。

寝室地方施展不开,所以他的笔墨根本就没带过来,床上用品和生活用品都可以到了再买,除了一堆药和衣服鞋子,他就只在行李箱里又放了只角上有红绳的羊仔。

那个刻有“李祺”的吊坠他没再戴着了,一直放在兜里,时不时会拿出来看看。

何净下了高铁,在诺大的高铁站里转了几圈才看懂指示牌的标志,出站时已经满头大汗了。

何净在路边买了杯加冰的芒果奶昔,把箱子拉倒树荫下,坐在上面边吸奶昔边在手机上查看地图。

他没再问家里要生活费了,也很委婉地跟兰良清说明了以后大部分时间会留在水州尽孝,这些年的抚养和教育基金他会在以后还回去。

毫无意外遭到了兰良清的一顿毒打,并且每个月依旧往他卡上打上一笔巨款,花不花另说。

但何净还是只用自己兼职所得的钱,对兰良清给他的卡不屑一顾,所以准备精打细算地过日子。

但这地图他实在看不懂,好好的说左右前后不得了吗?非要南北西东。

何净快速吸完奶昔,走到路边准备拦辆出租。

他刚拦下一辆空车,身后就跑过来一个同样是拉着箱子的男生,他笑吟吟地问何净:“朋友,去哪儿?”

“华安。”

那个男生笑得更是开心,把出租车的后备箱打开,还没等何净反应过来就把两人的箱子放了上去,拉着何净进了车厢:“巧了这不是,我也去华安。”

何净这才取下自己的墨镜,用戴了隐形眼镜的视力看了两眼他,没说话。

那个男生接着问:“你是华安的学生吗?今年大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