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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都想要的他,属于我(95)+番外

可是来到这里,她去过约旦扎塔里难民营见过那里的人是如何在生存线上挣扎着,战争带给他们的巨大创伤,使得他们的生活颠沛流离,家园不再,抬头望过去都是黄沙尘土,还有头顶那肆虐的骄阳。

相较于那些在教科书上、电视机里看到的苦难,这次才是真的人间地狱。

倪景兮的迷茫和痛苦在这样的巨大的苦难之下,显得那样的云淡风轻。最起码她还没经历那样的饥饿和折磨。

“所以到了这里,我们才会懂得更加珍惜自己的生命。”倪景兮以为老白又是在担心危险的事情,随口安慰道。

可是她刚说完,老白猛地转头望着她,“珍……珍惜自己的生命?”

他因为太过惊吓的缘故,说话的时候舌头都打结了,这姑娘居然说到了这里她懂得更加珍惜自己的生命?

老白想到多少次,她明明不用上前却还是拿着相机第一个冲上去,他都觉得倪景兮肯定是在跟自己说笑。

她这是黑色幽默对吧。

倪景兮此时车速微微慢了下来,转头朝老白看了一眼:“怎么,我说的不对?”

对对对,实在是太对了。

老白点头。

可是下一秒他抱着自己的相机欲哭无泪,说道:“那我们能用实际行动珍惜自己的生命吗?”

他知道新闻确实是抢到第一手,前线战争的照片也特别特别的珍贵。

但是他们真的可以考虑珍惜自己的生命。

倪景兮点头,下巴又抬了抬示意道:“所以我把防弹衣和头盔都带来了,待会下车之后记得拿上。”

老白猛地往后转头,果然后座上摆着两件防弹衣和头盔。

他张了张嘴,彻底说不出话了。

倪景兮开车一向又快又稳,当他们车子开到以色列距离加沙一个不足一公里的基布兹,也就是极小极小的农村。此时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军车还有记者。

倪景兮看到了平时比较熟悉的几家新闻社的记者,他们都是常驻在耶路撒冷,平时报道的时候也会遇到。

她刚车里下来,旁边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冲着她挥手:“嗨,倪。”

这是英国路透社记者凯文在跟他打招呼,虽然凯文在路透社工作,但他是个美国人。之前在联合国举办的一次戈兰高地维和部队开放活动里,他跟倪景兮遇到,一直对倪景兮心存好感。

“这里可太危险了。”凯文笑着说道。

他个子很高超过一米八,一头金发在阳光下肆意耀眼,有着那种特有的阳光开朗。

倪景兮点头,同样用英文问道:“现在情况怎么样?”

凯文耸肩无奈道:“目前以色列方面已经准备增兵加沙,刚才总理召开了安全内阁会议决定采取必要的军事手段来保护以色列。真是希望上帝保佑。”

倪景兮抬头望着远方,加沙地带已经被以色列封锁了近十年。如今美国宣布要将大使馆搬到耶路撒冷,这就是进一步地支持以色列占领耶路撒冷。

加沙地带已经连续爆发了数次抗议,可是这些抗议都在被无情镇压。

果然应了那句,落后就要挨打的话。

直到以色列的军方人员出现,他们记者立即上前,希望能够跟随军方装甲车进入以色列的驻守地带。

很快军方那边给了意见,同意记者跟随。

倪景兮他们立即上前,谁知为首的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竟是在她身上打量了一番,讪笑道:“女人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在场记者并不少,可是女记者唯有倪景兮一个人。

中东这样的国家对于女人的歧视,不用过分描述,即便是以色列这样的国家也会有这样的偏见。

倪景兮神色冷漠地望着对方一字一顿道:“你的母亲也是女人。”

登时周围国际记者里响起一阵哄然大笑声,这些记者大部分都来自西方国家,在女权当道的今天可不敢歧视任何一个女人。

况且敢在这里出现的女性,都是值得尊敬和称赞。

她不该被这样羞辱。

因此倪景兮当场反击回去时,周围人甚至有人给她吹口哨喝彩。

至于那个以色列军官则是面色沉了下来,同样眼眸冰冷地望着倪景兮,可是倪景兮丝毫不害怕,直勾勾地盯着对方。

最终她还是跟老白一起上了军方的装甲车,等到了驻地的时候,对面巴勒斯坦人的示威声已经远远地传了过来。

还夹杂着巴勒斯坦人的歌声,他们在高唱着国歌。

下车之后,所有记者被叮嘱不能站在掩体之上,毕竟这里离防护栏只有不到一百米。在百米之外的开阔地面上,那些生活在加沙的巴勒斯坦人不时跑上前,想要扯开那道封锁着他们十几年的防护栏。

可是不管何时,他们都能未能踏出一步。

老白蹲在倪景兮的身边,他是摄影记者,镜头时刻对准着对面的人们。而倪景兮则是记录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她甚至还拿出了录音笔。

突然,前面响起了砰砰砰地声音,随着一声卧倒,周围的一行记者全部都趴下。

而不远处本来还聚集着巴勒斯坦人此刻正四散着跑开,这是以色列军人开枪用橡皮子弹驱散这些想要穿过防护栏的人。

随后催泪瓦斯在空中抛开,四散的催泪物质不仅让那些本来拿着国旗的孩童拼命大喊,甚至还有一些跟随着风往这边飘了过来。

倪景兮虽然戴着墨镜,可是眼泪还是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老白死死地抱着自己相机,嘴里哇哇大叫道:“我的眼睛,眼睛。”

倪景兮从随身的背包里拿出矿泉水塞进他手里:“你清理一下。”

老白稍微清洗了下眼睛,等他转头将水递给倪景兮的时候,她摇摇头:“我不用。”

这里水资源挺稀缺的,倪景兮来了一年,早已经养成不轻易浪费水的习惯。

登时老白心底有些难受,人家一个姑娘都这么刚强,他一个大男人居然碰到这么点儿事儿就哇哇大叫。

挺丢人的。

好在以色列方面虽然在增派人手,但是双方并没有进一步的冲突发生。

到了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倪景兮和老白决定返回耶路撒冷,这里可没有什么网络,哪怕是要发报道也必须先回去。

此时天际依旧清朗,阳光明媚,下午四点的阳光依旧那样充沛。倪景兮在上车之前,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防护栏。

那么一道防护栏,将数百万人围困了十数年。

虽然他们也跟自己一样同样享受着这阳光,但是却只能在这一座城内挣扎。

即便这一年来,她见了这么多,看了这么多,可是内心仍然有种说不出的悲痛。

或许正是亲眼见到这么多苦难,倪景兮反而能坦然接受那些发生她自己身上的事情。甚至她偶尔想起爸爸时,也在想或许即便那天老孙送他回去,最后说不定也只会落得两个人一起失踪吧。

在这样的地方,人命太轻。

回去的路上倪景兮继续开车,只是没想到半路的时候,车子突然抛锚了。她和老白两人下车之后看了半天,还是束手无策。

此时公路上并没有什么车子。

老白望着倪景兮小心地问道:“要不咱们打电话叫个拖车的?”

“你有电话?”倪景兮反问。

老白被她问得愣住了。

倪景兮说道:“我来拦车吧。”

一旁的老白挺着急说:“这里没什么人烟,会不会太危险。我看路透社的记者好像比咱们晚,要不我打电话问问他们。”

倪景兮不想麻烦他们,但是也没办法。

于是老白去打电话,而她站在路边,只是当她回头望着车子的时候,突然觉得这一幕似乎很似成相识。

倪景兮站在空旷的公路上,突然笑了起来。

霍慎言。

她已经多久都不敢想这个名字,拒绝国内的一切新闻,害怕看见关于他的消息。可是转首间,总有场景能叫她想起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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