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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妃奋斗史(70)+番外

“好,快睡吧。”

……

邵箐真睡得很快,一夜无梦,次日醒来已天色大亮。

冬日换上了厚窗纱,天光只隐隐透出,室内很昏暗,她还听见有“沙沙”的雨声。

西南冬季少降雪,然而却常下雨,阴寒阴寒的,无孔不入仿佛能钻进人骨缝子里似的。邵箐光想想就觉得很冷,下意识往热源蹭了蹭。

对,她很暖和,被热源密密包裹,她一动,头顶就传来魏景的声音:“醒了?”

一只大掌抚过她的发顶,替她掖了掖被角。

他常年习武掌心粗糙,触感尤为明显,这一瞬间很容易就让邵箐回忆起昨夜的触摸,他掌心仿佛带电流般,所过之处让她不可自控战栗。

她热血上涌,忙轻咳两声,一本正经地“嗯”了一声,“我们该起来了。”

她佯装若无其事,但脸颊上的绯粉出卖了她,白皙莹润的肌肤看着就薄,绯色从面庞蔓延至耳垂,连那圆润的一点都粉粉嫩嫩的。

魏景轻笑一声,也不戳穿她,遂翻身下床,从熏笼顶上取了烘了一夜暖暖的衣裳,回到床上供二人穿戴。

按照常理,其实这些都应该有下仆侍候的,但魏景和邵箐至今仍仅用着平嬷嬷祖孙,不喜陌生人进屋,二人更乐意自己稍稍动手。

邵箐依依不舍蹭了蹭被窝,坐起穿衣。

细细感受一下,身子骨有些乏,但也不妨碍行动什么的。

她吁了一口气,嗯,正常的夫妻生活顺利打开,还是很好的。

想是这么想了,但顶着魏景灼灼视线,她仍有些羞赧,忙努力专心穿衣,谁知他突然来了一句,“阿箐,你还疼吗?”

邵箐登时大窘,用力瞪了他一眼:“不疼!”

能不能不要突然问这种问题呀?

她脸皮烧得厉害,但对上魏景眸中的关切之色,她还是小小声补充一句,“真不疼,你别担心。”

她觉得这床自己待不下去了,正好外间传来很轻的门响,是春喜端洗漱的热水来了,邵箐忙扬声唤道:“春喜吗?进来!”

她跳下床,动作很灵活,行动间也不见阻滞,魏景仔细端详一阵,遂放了心,不再追问。

梳洗挽发,一切停当,饿得前胸贴后背,赶紧让春喜去端早膳,邵箐顺便瞄了眼滴漏。

辰正,上值的时辰早就过去了。

嗯,幸好两人也没赶点的压力,晚了就晚了呗。

……

饱饱吃了一顿早膳,夫妻俩携手去前衙。

阴雨绵绵,淅淅沥沥的,二人沿着廊道缓步前行,倒不用打伞,魏景低声问:“冷吗阿箐?”

“不冷。”

又一阵带水汽的寒风灌进廊下,邵箐缩了缩脖子。不过她真不冷,魏景早早就叮嘱她得披上大毛斗篷,还抱上手炉,怀里暖烘烘的。

倒是他,邵箐瞄一眼身侧连斗篷都没披却面色如常的魏景,她十分眼热,果然是学武好呀,瞅瞅多健壮?

“学武很苦的,你吃不了这苦头。”

魏景轻易就看穿了她艳羡的小眼神,含笑。夏练三伏,冬练三九,数年才小见成效,他也舍不得她吃这苦头。

邵箐嘟囔:“我就看看。”

看看不行么?哼!

夫妻窃窃私语,并肩前行,邵箐那些许不自然已尽数去了,魏景眉目舒展,唇角微翘。

冬雨虽寒,二人间温馨气氛却萦绕不去。

……

不过这一切,很快被季桓的声音打断了。

“主公,就在一刻钟前,官告抵达高陵。”

季桓听得主公出了前衙,立即赶至,手里拿着两份绫面约本,见了魏景立即呈上。

官告,就是正式任命魏景为安阳郡郡守的朝廷委任书,这是大好事,然季桓却神色凝重,因为同来的还有另一份告谕。

他扫了左右一眼,见附近地势开阔无遮挡物,又有王经几人远远守着,压低声音道:“告谕上述,明年岁首,宗室王公及内外文武百官,赴京朝贺。”

朝贺,诸王侯宗室、内外臣属向天子朝觐庆贺。而魏景这新晋郡守,正正是朝贺外臣名单上的一员。

邵箐神色一肃,及时拿下安阳郡令人振奋,但这最大的附赠难题也出现了。

魏景接过二绫本,不疾不徐翻过,抬目:“去外书房。”

意料中的难题,至于如何解决,细细商议后,再做决定不迟。

第51章

新帝登基的后第一次岁首朝贺, 格外隆重其事, 若想把乌纱帽戴稳了,只要还喘着气的都得紧赶慢赶去。

张雍一拍大腿:“实在不行, 就用赴京中途遇匪,致重伤不起的法子得了!”

这可不是啥太平年月,混过这一年就得了, 明年黄河一决堤, 民乱必定四起,谁还闲心思关注边陲一郡守朝贺没来?

况且,届时他们也不是任人宰割的。

“实在不行, 确实能用这法子,只是这却是个下下策。”说话的是季桓。

偌大的外书房中,有六人。宽阔的楠木大书案后主位坐着魏景,他身侧是邵箐, 下首则坐了韩熙季桓张雍陈琦。这等绝密,并不能让庄延寇玄等人知晓。

季桓见张雍张嘴要问,抬手:“公恕, 你且听我说。”

“赴京朝贺,得先去谷城聚合, 而后再随何允赴京。这何允,可是见过咱们主公的。因此, 若用伤病之策,需赶在抵达谷城之前就施为。”

“如此一来,距离谷城太近了。”

高陵去谷城, 快马也就五天时间,倒不担心何允亲自打马来碰面,但缺席朝贺这么大一件事,对方使心腹来察看的必不可少。

这不管是伤是病就不能有假了,必须经得住检验,且真伤病得无法挪动才行。

让魏景自伤当然不可能,使心腹冒充不是不行,但露馅风险也有,因为何泓肯定也会使人来探看。

这探看之人,未必不会是上次亲眼见过魏景的人。

这就很麻烦了,还得先解决这何泓的人,让对方无法顺利抵达。

行是行的,但难免惹人疑窦。且赴京者济济,唯独缺了魏景一个,安阳郡提前露一把面无法避免。所以,季桓说这个是下下策。

魏景颔首:“伯言所言甚是。”

所以一开始,他也是这么和邵箐说的。

“嘶,如果不用伤病缺席的法子,那大概只有易容一途了。”一直蹙眉倾听的陈琦接话,他用的是排除法。

“夫君若朝贺,只怕易容也不稳妥吧?”

邵箐看一眼魏景,他引人瞩目的之处,从来都不仅仅只一张脸。气势,声音,身形,还有举止步姿等等,这些种种,若是熟人,只怕一眼就生出疑心了。

京城不是他们的地盘,一旦落入被动境地,会非常棘手。

且还有易容术的难题需要攻克。

邵箐摇头,若让魏景易容,那还不如采用伤病这个下下策呢。

她刚这般想罢,忽灵光一现:“咦?那我们能不能换人顶上?”

反正都易容了,换个心腹,不管是声音身形,还是气势举止,统统都没了问题。

魏景眸光微微一闪:“此策可议。”

他就从没想过自己亲去朝贺,一来如何教他向仇人跪地伏拜?二来,若进宫,将要和太多旧识碰面,如邵箐所言,风险太大。

用心腹顶替这思路不错。

魏景很清楚朝贺的站位,益州这偏远之州的一个郡守,铁定只能站后面被淹没在人群里。而且不管是何允等益州官吏,还是京城诸人,都不认识这个刚冒头的“杨泽”,庸庸碌碌把朝贺应付过去,就可以了。

唯二需要解决的,就是易容术和何泓。

魏景看了邵箐一眼,问:“你先前不是琢磨过易容术么?如何了?”

说起惟妙惟肖的易容术,他第一个就想起自己的妻子,在合乡前往平陶的路上,他可是亲眼见过她如何利用妆粉,将自己伪装成一个完全陌生的黄脸少年。

若不是喉结,及行走间残存一丝的女子姿态,可谓天衣无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