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皇子妃奋斗史(16)+番外

然好景不长,婚约定下后没多久,寇父就病逝了。彼时寇玄不过十五,刚在父亲安排下入县衙当个文书。

寇父为人耿直,生前得罪过上峰县丞,好在县令大人欣赏他,有一把手主持公道,倒也相安无事。现在寇父一死,没两年原县令调任,寇玄就遭了殃,一直被打压,郁郁不得志,这文书一当近十年。

在这个天高皇帝远,县令一言堂的西南边陲,还有家眷负累,任他聪颖机敏,也仅仅保住自己不被排挤出县衙罢了。

反观孙父,新县令上任后,他投其所好,可谓平步青云,如今已是县衙二把手之一,俸三百石的县尉,掌一县军事。

两家不是儿女亲家吗?为何不施以援手?

人情冷暖,雪中送炭时才知,这孙家显然不是。两家渐行渐远,不过婚约倒是没退,因为当年孙大郎批过命,说寇月八字最合适他,迎进家门可保平安顺遂,否则易出横祸。

现在的寇月,于孙家也是鸡肋,娶了不甘心,不娶心有顾忌,于是就拖着。今年寇月都十七了,还未见对方有迎娶动静,寇玄想退亲,却被一句父母之命就堵了回来。

寇月说到最后,落下了泪水,她和袁郎互生情愫,如今却是步步艰难。

“你莫哭,我看你兄长是心疼你的,必不会让你进那孙家门。”

邵箐仔细将地名记下,又安慰了寇月。截止到目前,她对寇月的观感都很不错,这是个善良的姑娘,据她无意透露,那袁郎和他已去世的寡母,原来也是她当年救助后留在合乡定居的。

说起兄长,寇月信心大增,抹了眼泪用力点点头,嗯,这个她相信。

“阿箐妹妹,……”

她刚说了两句话,忽听灶房临街的后窗突响起一阵脚步声,到了窗下时若有似无顿了顿,寇月面露喜色,和邵箐说声抱歉,急急凑了过去,“袁郎。”

后窗露出一张脸,正是昨日那个书生,他见了侧脸坐着的邵箐惊异,寇月忙小声解释:“阿箐妹妹已知晓我们的事了,袁郎莫慌,你找我何事?”

平时王弥也经常在灶房,所以袁鸿很少用这个联络方式,故而寇月有此问。

提起这个,袁鸿也顾不上这个突如其来的“阿箐妹妹”为何清楚他的事,忙压低声音道:“月娘,你听说没?县里出大事了,小亭外的河滩出了命案,县里已经来人……”

正在大范围搜查当日在附近出没的人!

消息一出,轰动整个合乡,袁鸿作为曾经在附近出没的人之一,他对命案一无所知,但时下莫须有的罪名甚多,他心惊胆战,赶紧过来要嘱咐寇月莫要对外声张此事。

当然了,因邵箐在场他用词相当隐晦,将声音压得极小,又招寇月出去说话。

寇月匆匆忙忙出门了。

恍若未闻的邵箐眉心暗暗一蹙,河滩事发?

……

作为同在河滩出没过的人员之一,邵箐照样不想牵扯进去。

不为莫须有的罪名,而是为了后续新帝一方的搜捕。

黔水下游河滩,一对不似寻常人的年轻男女,兼男的受伤又中毒。

一旦找到寇家人,这些线索合上,就是对号入座。

再次搜捕能不能顺利避开只是其一;其二,魏景和她未死的消息必然呈于新帝案前。

后续麻烦将无穷无尽。

邵箐凝眉思索,心不在焉的后果就是提起药罐子倒药时,狠狠地烫了自己的手一下,疼地“嘶”一声。

她满腹心事,也未过多在意这点烫伤,随意用冷水浇了浇,就匆匆捧着早膳和药碗回去了。

她掩上门,回身给魏景盛了粥,蹙眉刚要说话,却不想他却一把握住她的手。

“手怎么了?”

突兀一块烫伤,红彤彤的印在大拇指边的手背上,她十指纤纤白皙晶莹,格外的显眼。

魏景蹙眉看过,见她的手心还有些细碎的划伤,面色沉了沉。

“日后必不让你再受这等委屈。”

她是侯府贵女,金尊玉贵养大,全因他的牵连,才遭遇此劫,惊险逃亡尤未止,今日还要荆钗布裙,烫得一手伤痕。

他声音很轻,话中郑重之意却不难听出。

饶是邵箐心情沉重,闻此言也甚觉熨帖,一路艰辛,好歹同伴并非无知无觉的。

她笑笑“嗯”了一声,抽回手将粥碗递给他,“快快吃早膳,歇歇正好喝药。”

魏景嘱咐她让寇月去隔壁取了烫伤药搽,邵箐含笑应了,喝了粥后,她忙忙说起河滩之事,又将从寇月处打听到的情况告知他。

“巩县?”

对于寇玄和寇家,魏景并未发表任何意见,只这巩县,思索片刻未有印象,这必然是个犄角旮旯的偏僻小县。

黔水下游他已琢磨过一遍了,心里大致有数,因此也没太在意。

“若是月娘行踪被发现,难保寇家人不会为了自保将我们供出。”

邵箐小小声道:“夫君,恐怕我们得早做准备。”一旦发现不对,就得提前离开了。

魏景应了一声,又说:“你莫慌,此一时彼一时也。”

他在密林中最缺的就是一点缓冲时间和药物,现在伤口处理了,毒性也开始解了,且如今即便事态往最不愿意看见的方向发展,那也需要酝酿一小段时间,

退一万步,届时他也有自信可携邵箐顺利脱身。

这点倒不假,邵箐稍稍松了口气,不过她还是道:“我们还是不露踪迹的好。”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才是最好的。

她希望寇月和那袁郎能顺利避过去,将一切消弭于无形,可能性也不小,毕竟这对小情侣是私会,必会避人耳目。

第14章

然天不遂人愿,事情的发展偏偏往邵箐最不愿意看见的方向奔了去。

且爆发出来的方式,也很出人意表。

在邵箐替魏景熬好最后一剂解毒药,正端着回屋的时候,她欲推门,忽听见一阵急促繁杂的脚步声快速接近,紧接着,身后院门“砰”一声被重重踹开。

一男声厉喝道:“寇文长!你给我出来!”

邵箐下意识回头一看,只见十来个配刀皂卒从两边涌入,中间一个身穿公门皂服的青年男子,约莫二十上下,粗眉阔嘴招风耳,身宽体胖长相极一般,下巴倒是扬得颇高,盛气凌人。

刚下值的寇玄急急自正房而出,怒道:“孙大,你这是作甚?!”

这人正是孙家大郎孙综,气势汹汹而来,寇家主人出,他却愣愣未作答,一瞧,原来这人正失神盯着西厢房门前。

一个身穿青色细布裙的年轻女子立于门前,她受惊回头,雪肤花貌,柳眉绛唇,一双盈盈水目,一段弧度优美的玉颈,金红色的夕阳落在她晶莹的肌肤上,灿然生辉。

真真好一个绝色佳人。

孙综惊艳鼓噪,一时只觉以往二十年都白活了。哎呀不得了了,这么一个美人,他必要纳入房中。

正这么一想,西厢房门倏地打开,一个昂藏男子突兀出现,两道锐利目光如冷电,阴鸷冷厉,直直刺中他的心脏。

一个激灵,孙综吓得立时回神,“哐当”一声,那青衣佳人已被男子拉进屋内,房门被甩上。

魏景冷冷盯着房门,眉目间闪过一抹厉色,邵箐拉他,将小心翼翼护着没泼洒的药碗递过去,“夫君快喝了吧。”

这是最后一剂药了,今天是二人在寇家待的第五日,魏景余毒将要去尽,外伤也见大好,她昨日替他换药时,锁骨两处伤口经已结痂。

他已能下床走动,动作间的缓慢凝滞也渐去了。

回眸看邵箐,魏景神色缓了缓,“嗯”地应了声,接过药碗一仰而尽。

“也不知这寇家是生了何事?”

五日下来,邵箐对寇家人观感愈佳,寇月纯善热情,王弥体贴周到,就连寇玄,也未见丝毫出幺蛾子的迹象。

她一时有些担心,见魏景接过药碗,忙趴在窗缝上往外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