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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妃奋斗史(159)+番外

“这是主公随身所携之物,我们不敢轻动,就先放在此处。”药童见邵箐愣愣看着,忙仔细解释。

事实上,魏景的贴身放置在胸前暗袋的,虽然不知道他为何这般珍重这小玩意,但谁也不敢乱扔,见一点点也不碍事,就放回他的枕边。

邵箐当然知道这是什么,这还是她给他的。那日魏景拒绝了史女,她表示给他加一分,还笑说就这算筹来算分。

这六根算筹他宝贝得很,因为城池不久居,他甚至不肯留下,每每离开,总会揣上这几根宝贝算筹,贴身放着,就怕丢了。

愣愣地看着,眼前一片朦胧,隔着泪光,那根染上他鲜血的绸带渲染出一片赤色,一圈又一圈,绞痛了邵箐的心。

她失声痛哭。

不是低声呜咽,不是无声落泪,她捂住脸,无法控制自己浑身颤抖哭了出声。

“夫君,是我不好,我不对!”

这一刻,她无比痛恨自己的怯懦,痛恨自己的谨慎,让他苦恼,让他神伤。

“我改,我从现在就改,我再不和从前一样好不好?”

在这一刻她决定要积极去爱他,感受他,抛开过于谨慎的理智,努力学着跟上他的步伐。

在生与死面前,她发现一切都微不足道,所有纠结和怯懦都已黯然失色。

人的生命其实很脆弱,这么容易就濒临了绝境。

没了他,她孤零零的,这世上再无眷恋,既如此,那么还有什么好纠结的呢?

从现在开始,她愿意努力追赶,很努力很努力地追赶。她唯一恐惧的,只是晚了迟了,彻底错过了。

“夫君,夫君我很快的,你等等我,你不要丢下我!呜呜不要!”

她不知道要赶多久才能赶上他,或许只需一刻,或许一年,也可能两三年,她真会很努力的,等等我。

“呜呜求你了,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眼泪如潮,模糊了视线,钝钝的疼从头脑深处蔓延,眼前一阵阵发黑,她努力睁开眼,亲吻着他的掌心,

一遍又一遍,从掌心至指尖,不厌其烦。

久久,久到她声音嘶哑,仿佛砂石磨砺过般语难成句,这只被她泪水浸透的修长大手,终微微动了动。

“……别哭。”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魏同学终于挺过来了!

第106章

很虚弱很轻微的声音, 指尖轻触脸颊的动作也细小, 骤一瞬恍惚是幻觉,但落在头脑昏沉的邵箐耳内, 却犹如洪钟。

她猛地抬头,对上一双黝黑的眼眸,里头倒映着盈盈烛火, 还有她的脸。

魏景醒了, 他正努力伸手触抚她通红的双目:“……我,没事,莫要哭了……”

再哭怕是又要头疼了。

这一双熟悉的黝黑眼眸正凝视着她, 捧在手心的那只大手轻轻点触着她的脸庞,邵箐狂喜:“真的,你真的醒了?”

她抓紧脸畔的大手,又哭又笑:“太好了, 太好了!”

魏景翘唇,虚弱的微微笑,很小幅度地点头。

是啊, 他终于醒过来了。

其实这段时间,他的意识并非完全昏沉的, 但一开始确实无法感知外界。他在黑暗中徘徊,忘了自己是谁, 来自哪里去向何方,也不知自己要干什么?

漫无目的地徘徊,很久很久, 久得他感觉很累,有些走不动了。

正当他想停下来的时候,忽有一声轻泣穿透无边无际的黑暗,清晰落在他的耳中。

他一震,几乎是马上,甚至不需要想,这是他妻子的哭声。

所有的所有,由这声轻泣揭开,一切记忆涌上心头。

他想起自己是谁了,来自何方去向何处,要干的究竟是什么。

低低的哭泣一直未停,苦痛,哀伤,她哭着喊他,让他不要丢下她。

他拔足狂奔,一切疲惫烟消云散,他忽有了无穷力气,越奔越快,他回喊,让她不要哭,他马上就来。

他一直狂奔,不知疲倦,要寻找他妻子。

可惜的是他一直无法找到她,她不停哭着,愈发哀切,声音越来越哑,要发不出声了,但她还断断续续哭着唤他。

泣血般的啼哭。

他心急如焚,拼命奔跑着,挣动到了极点,他终于摆脱了沉沉黑暗,睁开了似有千斤重的眼帘。

魏景努力轻触她的脸,要给妻子拭泪水,“莫哭……”

“我不哭了!”

邵箐已一抹脸,站起急喊:“快,快来人!夫君醒了!”

她头晕腿麻,起得太快险些一头栽倒,但她立即站稳了:“存山呢?快让存山来!”

早有药童奔去喊了。魏景刚一睁眼时,寸步不离守着的军医药童就发现了,大喜,药童飞速奔出,军医忙上前先一步扶脉。

邵箐忙让开位置,她紧紧靠在床头,盯着军医执起他的手腕,又回头抚了抚他的苍白的脸和鬓发,放柔声音喜道:“我们很快就好起来了。”

魏景对她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邵箐还真没说错,颜明很快就过来了,细细扶脉检查,颔首:“危机算过了,仔细养伤,后续好生调养,便无妨碍。”

他肃了两天的眉眼也是松了松,先前是真凶险,万幸这人还真是非常坚韧的,这么快就醒过来了,是他预料中的最好情况。

帐内诸人喜形于色,季桓忙问:“那我家主公可能调养如初?”

因颜明有言在先,越早醒,他才越有把握恢复如初,否则拖得越久,他也难说。故季桓有此问。

“醒得算早,情况也不错。”

魏景伤在要害位置,但不幸中的大幸,并未伤到重要脏器,颜明已经仔细查探过了,醒得及时,热也彻底退了,后续只要魏景不作死,他挺有把握的。

邵箐大喜:“有劳你了存山。”

帐内一扫先前凝重紧绷的气氛,颜明也罕见笑了笑,他随即让众人立即散了,莫要打搅魏景养伤。

诸人忙不迭退了出去,颜明则新开了一张方子,要去亲自煎药,魏景叫住他。

他声音几不可闻:“……存山,劳你替夫人扶脉。”

邵箐情绪一激动,宿疾就得犯,魏景醒了她精神大振,头疼竟消了大半,行动说话也算自如,但魏景哪里看不出来?

颜明给邵箐扶了脉,又询问了一下近况:“比从前好了些,若按这速度,再过几年,症状就渐消了。”

“只切记痊愈之前,这头部不可再碰撞,大喜大悲也尽量少些。”

老调重弹将注意事项又说了一遍,颜明匆匆下去煎药,另外他说可以先给魏景喂一些米油。

邵箐宿疾渐愈真是个大好消息,魏景精神一振,虚弱无力说太多话,他目露喜意。

这模样看得邵箐难受又心甜,她趁着军医药童没留意,俯身亲了亲他苍白的唇:“我们先吃点米粥,可好?”

好。

他唇动了动。

邵箐心里发堵,又亲了亲他。

会好起来的,现在不是好了么?

魏景醒了,理智回笼,邵箐很快就振作起来,接过药童捧来的一碗米粥熬出的稀油,试了试温度,小心翼翼地喂他。

除了手,谁也不敢挪动魏景身体其他位置,就算此时喂食,也只能是这般一小勺一小勺喂给躺着不动的他。

妻子给他喂吃的,魏景显然很高兴,视线放在她脸上未移开过,乖乖地咽了下去。

颜明说勿多喂,只敢喂了小半碗就停了,用了吃食,魏景精神略好了一些,能坚持到颜明的药煎好。

邵箐坐在床沿,握着他的手低低和他说话,眼睛热热胀胀的,不用说肯定红肿得厉害,她摸了摸:“是不是很丑?”

不丑。

他微微摇头,很美呢。

他是认真的,且这时候了还不忘心疼她,赶路只怕是吃了大苦头,又懊恼,他明明嘱咐过不许告知惊吓她的。

一双黝黑的眼眸中流露很多情绪,邵箐将他的手握紧,捧到心口位置:“你服了药睡下,我再歇息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