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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妃奋斗史(126)+番外

白固很清楚降卒的待遇,蛰伏些时候,也就脱身了。

但事实和他预料的有些差距。

开头顺利,但谁知突遭惊变,重重围困,降卒竟要一个个擦干净脸检查。

毫无疑问,这是找他的。

最后不得已,护卫们簇拥着他暴起突围。

可惜箭阵早准备好了,又有韩熙陈琦等人在,护卫全军覆没,他中箭被俘。

白固被带到了一个守卫严密的营帐,他被缚在刑架上,伤口极疼,他却冷哼一声。

这些人不会在他嘴里知悉任何事。

白固昂起头。

但谁知这些益州兵却没有先审问他,而后帐帘一掀,他余光一瞥,却惊得魂飞魄散。

这一张脸?

这一张脸!

作为追随安王十年有余的谋士,在洛京足足数年时间,他怎么可能不认识齐王?!

白固惊得“啊”了一声,瞪大眼睛:“你,你……”竟然真没死?!

虽安王一直不相信齐王死了,但这终究只是一个主观猜测。重伤带毒,纵身汹涌大江,谁曾想,这人还真的就没死!

非但没死,他还手足俱全,身姿矫健,一如往昔。

白固浑身都颤栗起来了。

齐王没死!

还取下的益州,这个广阔肥沃,物阜民丰的天下第一州!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你……”

“你什么你?!”

韩熙侧身飞起一脚,正中白固腹部,厉喝道:“我家主公,是你这贼子能指指点点的么?!”

白固腹部剧痛,想痉挛身体而不得,面容扭曲冷汗直冒。

“我问你。”

一张楠木太师椅抬至刑架一丈,魏景端坐其上,他面罩寒冰,声音冷极:“安王图谋不轨已多年,在一年半前的惊变中,他可曾有何举动?”

白固闭目不语,在见到齐王那一刻,他虽惊骇但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活着离开了,而且就算有生机,他也绝不可能背叛殿下。

即便是齐王,想在他嘴里挖出半句,也是痴心妄想。

“那私印呢?济王用于密信上的那枚私印,可是出自安王之手?”

早在年初洛京,魏景知悉安王不轨之心存在多年后,他就疑虑,对方在母兄之死上,可曾充任了什么角色?

这种疑虑,在得悉济王私印后再攀高峰。

真会这么凑巧吗?在济王有需要的时候,他就恰恰寻获了一名曾经掌管先帝私印的内宦?

魏景并不相信这样的巧合,他肯定,背后有人操纵。

这人是谁?

连私印都准备上了,可谓相当未雨绸缪。

他头一个想到的就是安王,可惜无丝毫佐证。

他已传信身处洛京皇宫的陶宏设法查探。可惜陶宏如今手底下人少,一直没能查到。

如今既然俘获了白固,自然得好好审问一番。

白固认得他,其实他也觉得白固有那么一点脸熟,必是从前见过的,跟随安王多年的。

白固不肯招,意料中的事,安王遣过来的,必定是铁杆心腹。

魏景冷冷道:“用刑。”

……

青翟卫中,有专司刑罚的好手,重刑酷刑,逼供闻讯,当属一流。

然很可惜的是,这白固确实对安王足够忠心,身受百般苦痛,依旧拒吐露一星半点。

而且,情知必死的情况下,他毫不掩饰地讽刺了魏景。

“哈哈哈哈,齐王殿下英雄盖世,可惜,如今龙椅上坐的是另有其人啊!”

白固痛极,却仍目带嘲弄:“殿下母后贤德,胞兄大才,今何在啊?”

这简直是捅了马蜂窝,魏景母兄死后不得安宁,他得讯至今心中怒恨本未消却半分,当即“腾”一声燎原而起。

他“霍”地站起,“来人,给我剐了他!”

韩熙一把撕下白固衣裳,“拿刀来!”

他亲自动手。

凌迟之刑,皮肤肌肉一片片从身上割下,十来刀下去,血腥味充斥整个营帐,白固上半身赤红色一片。

他仰天长笑:“哈哈哈哈,我说的没错!齐王殿下,听说你还绕道了南水大堤?”

“哈哈哈哈哈哈,看来母兄惨死,你依旧不改其志啊!”

白固痛得浑身抽搐,死死瞪着魏景的眸光极怨毒,厉喝:“你可对得起你九泉下的母兄?!”

“啪”一声,魏景脑海中某根弦绷断,他怒喝一声,一脚猛踹过去。

“咔嚓”一声,白固连人带刑架倒飞了出去,撞到营帐上速度不减,直接从被拉出的口子里冲出七八丈,撞倒一个营帐,这才停了下来。再无声息。

夜风从豁口灌入,魏景面容扭曲,胸膛急促起伏良久,这才勉强缓下些许。

“剐了他,挫骨扬灰!”

他转身出了血腥遍地的营帐。

对白固处以最残酷的刑罚,可饶是如此,魏景胸臆间依旧情潮涌动,后背手心湿漉漉一片。

他本就未曾忘却先前的愧疚,此时此刻,更是如海潮般铺天盖地而来。

他艰难喘息着。

良久,终缓和了些。

他喃喃道:“我终是取下了益州,母后和皇兄应不很责备我的。”

应是这样的。

他绝不会背弃对妻子的诺言。

魏景认为自己没做错。

只是心中仍有些不安,觉得有负母兄。

远近军士举着火杖巡逻,人来人往,身边尚有亲近心腹,只是魏景却深觉独身一人。

他想倾诉一下心中不安,却无法。

他的妻子。

魏景突然很渴望妻子在自己身边,他很思念她。

可惜她没在。

他闭上眼。

就在这时,远处却传来一阵繁杂的脚步声,有些凌乱却有些急。

有亲兵已早一步冲将上来,“禀主公,夫人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魏同学他想媳妇儿了

第86章

邵箐送魏景出征后, 心一直绷得紧紧的。

他状态很不好, 偏战况又紧急。

打马大半天赶来新郑,她身体疲惫, 但一点不困,焦急等待着。

幸好第一封战报传回,是好的。

魏景率大军追至南水, 距敌约七十里。

太好了, 是有可能追截上的。

就算真追不上,那后脚也到崎山道了。崎山道狭,安王不可能立即大军压境的, 回斡余地不小。

邵箐的心这才定了定,勉强能坐下来。

但接下来一封军报,就教她大惊失色了。

“什么?何信遣三万精兵掘南水北堤?登四象山避洪与赴南水阻敌同距,有分歧韩熙吕涧争执不下?”

第一眼扫过, 映入眼帘就是这几行字,邵箐心跳都漏了一拍。

有惊,更多的是急。

惊的是何信竟敢如此倒施逆行, 不惜水淹十数万百姓以图阻追兵,所作所为简直令人发指。

但她更焦急, 魏景大变后的偏执邵箐是最清楚的,血海深仇深深的刻在心坎上, 灼烧五内。

一边是十数万百姓,一边却是灭何信拒安王得益州,奠定复仇最坚固的根基。

他会如何选择?

犹记得当初在平陶, 信念勉强压过仇恨,他当时是多么的艰难,事后是多么地愧疚自责。

现在情况比平陶还要糟糕,他的母兄死而不得安宁,母亲刚被人废位怒斥告天下,胞兄一大家子被人毁坟掘棺。

他甚至未有丝毫缓和,就不得不率兵阻敌去了。

邵箐怕极了,既怕何信逃脱安王入关,又怕十数万无辜百姓惨死,更怕他将来会后悔。

魏景曾经的承诺第一时间闪过脑海,但如今这个两难的局面,尚被仇焰遮蔽心窍的他是否还能及时忆起?

就这么一瞬,邵箐后脊惊出了冷汗,但她全无感觉,连忙揭开下一页。

“……主公令:立即奔赴河堤,先行歼灭决堤敌军。”

短短一句话,让邵箐悬在半空的心“砰”地重重落地。

真的很重,重到有一种强烈的胀痛感立即充斥胸腔,难受极了,却夹杂着一丝沉甸甸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