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同人）夏【赤琴】(11)
他一把将怀里的男人拽入旁边的暗巷。倾身将他按在墙上狠狠吻他。他想Gin大概已经习惯这样的吻了。彼此试探著加深力度。从热切的亲吻到激烈的啃噬。明明是两个硬朗的人。却由这样温柔的举动联系在一起。浓烈的酒精气息冲破口腔。如同未出口的言语般辛辣苦涩。
接吻。是一种恣意妄为的温柔。
后来他们拉开一段微小的距离。他在这样近的地方打量眼前的人，甚至能看到对方脸上细小的金色绒毛。而Gin迎著他的目光看过来居然扯出一个狡黠的笑。
Gin说Rye。
他难得地叫了他的名字。神态在大量酒精的作用下带了罕见的愉悦。
说。你未免太入戏了吧。
他也笑。笑得嘴角微僵。他想Gin说得对。
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吻的人，是他才对。
第十六章
回到酒店的路上走过一路缄默。各有所思般沈寂无语。姿态是肩并肩。距离七公分。攻守具佳。蝉鸣划破城市狭窄的天空。高大的建筑木然耸立。夏的气息笼罩整个北半球。从东京到纽约。所有城市都同样冰冷坚硬。
他倚在酒店的床上随手转换电视台。浴室里有哗啦啦的水声。他意识到他有一个错误的想法。之前认为他与Gin只是立场不同，但做的事情终归相似，杀人放火，无非此类。但想来不同的圈子自然有不同的生存方式。正义使者的好处在於无论任务还是晋升都有正规的途径。
美人。
还真是个让人耿耿於怀的词汇。他苦笑了一下，关掉电视。房间里突然只剩水声。
他想美人啊。作为FBI当然对计谋策略熟稔於心。古中国有三十六计。唯独美人计屡试不爽。较之於那些勾心斗角的谋虑，直攻生理的计策自然更为直接有效。只是这样想来代价当真不小。他靠著子弹与人命从小探员走到王牌。另一边他的宿敌辗转挣扎站上另一个高峰。
然后他们彼此对峙。是暧昧也是僵持。
水声在这里霍然停止。
因为没有换洗的衣物而随便拉了条浴巾系在身上，他想能被人称为美人自然也是要有资本的。未及擦拭的水珠沿著肌理的纹路滑下。已被吹干的发丝略微黏在身上。他微微皱了眉。
很多疤。他这样说。又更像自言自语。而Gin看了他一眼，并未答话，伸手将粘在身上的发丝顺到一边。神情带了微醺的醉意。
他看到Gin倒在床上合上被子，背对著他全然没有交谈的意思。标准间里两张床的距离很近。他坐在自己床上兀自看了一会，伸手调暗了灯光，然后走进浴室。
氤氲的雾气还未散去。小房间里一片潮热。他褪下上衣时看到肩胛骨处的弹痕。腐肉褪去后已长出新鲜的嫩肉。伤口愈合是缓慢而难奈的过程。生痂的地方渗出微薄的痒。
他当然还记得挑开伤口时视线里晕开金色的幻觉。
他看著镜子里明显颜色不同的新皮肤兀自笑了笑。水声再一次填满沈寂的空间。
后来他在沈寂的空间里还是忍不住发笑了。想不到一贯嚣张的黑帮老大睡起觉来倒是乖乖牌的姿势。紧裹的被子像吐丝的蚕宝宝。这当然是个刻意将事态往可爱的方向描写的比喻。
心理学上讲，这样的睡姿通常属於没有安全感的人。Gin的手枪压在枕下。
光看这一点也能想像这个人这一路是怎麽走过来的了。房间里最后的光亮也被掐断。广漠的黑暗在此降临。
然后这一梦就穿越了太平洋。飞机上仍是难熬而困顿的时光。回到住处时难免有一种不真切的错觉。发生在另一个国度的故事此刻霍然遥远。书桌上仍堆著他未及批改的学生的作业。粉红兔子在床头耷拉著耳朵。他突然像想起了什麽似的拉开冰箱。门上塞满了他们走前购置的啤酒。
他回头问沙发上的人，要喝酒麽。Lucky。
他看到Gin躺倒在沙发上，以一种从未有过的松懈的姿态。Gin看著他，但并不说话。冰箱里塞满了名为Lucky的啤酒。空气里填满了玄妙。
他最终拿出两罐放在茶几上。因为沙发被人整个霸占，只能坐到书桌前，后来他开始批改作业，手边摆著冰镇的啤酒。房间里寂静无声。
他抬起头，看到沙发上的男人已然阖了眼。长发遮掩了一半的神情。睡颜沈稳而安和。
纽约之行并不是什麽艰难的任务，而Gin的脸上仍是难掩倦态，回忆过往总归是让人皱眉与疲惫的事情。
金毛小犬Lucky。受人胁迫的美人。与人拼酒的黑帮老大。他想了想，突然想起站在讲台上的黑崎老师。晌午的阳光打著角度穿过玻璃窗，在他身边浅浅晕开。教室里坐满了学生却布满安静的气息。黑崎老师在黑板上写下一串优美的英文。转身时束起的长发划出金色的弧度。
巨大的落差间写满无奈的注脚。他的唇角上扬静静看了一会。叹息潜藏在呼吸的脉动中寂静无声。
怎麽说呢。叹息终归只是叹息。
他突然看见纸篓里被揉成一团的纸张。捡出。展平。是Vermouth上次交给Gin的文件。封皮是未著一字的惨淡的白。页面上复印了文件种种。消防局的起火原因报告。纵火嫌犯的身份调查。银行的交易记录。以及等等等等。原本已被小心掩埋的痕迹生生被人挖掘出来。文件上Vermouth留下漂亮的手写体。
[很明显在你住处放火的是你亲爱的Rye。]
他想起Gin在保时捷里说因为这次遇上了一个难缠的人。游戏里枪口对准了他Gin 说你是自己人麽。异国的暗巷里Gin的眼眸发亮笑容狡黠，他说Rye，你未免太入戏了。他想起他们在一万米的高空之上接吻，Gin的眼睛缓缓睁开又闭上，一个字也未曾泄露。
他想原来他早就知道。又假装不知道。
他皱著眉。点了烟。棋逢对手。他想或许他也该假装自己并不知道Gin已经知道。这个饶舌的句子让他严肃地思考了许久。房间被香烟的味道淹没。
相互试探便是这个游戏的精妙之处。
第十七章
纽约之行如同坠入死水的一颗石子。涟漪缓缓向外推开又缓缓趋於平复。小波澜后一切恢复原有的平静。他经过走廊时稍微停了脚步。教室里黑崎老师讲课时面无表情。
很安静。
他们在表面的世界里迅速靠拢。办公室里英文组长笑眯眯地说年青人关系不错嘛。黑崎老师丢下教案毫不理睬。他向半秃顶的老头笑一笑然后尾随其后。天台上烟丝散出焦灼的气息。吐息间灰白的烟雾缓缓飘散。这种时候总是惬意地让人不可置信。
他说Gin。
得不到回应。
亲吻已是毫无突兀的举动。口腔里充满成熟男子带有烟草气息的味道。接吻时需要支撑的着力点。因此要靠近至仿佛拥抱。他在亲吻Gin时通常不去思考太复杂的事情，比如感情是否可以作为计谋的一种。想要欺骗宿敌就要先骗过自己。Gin是一个足够难缠的亲爱的宿敌。好事的小女生将他们如此亲密的姿态贴上了校园网。校内头条创下点击新高。小型聚会里所有人像见鬼一样看着他。Vermouth举着手ji里的小照片一脸演绎的讶异。
她说Rye。你真的把他搞定了？
女人在这样说时漂亮的眉梢微微上挑。他的嘴角上扬。但不答话。
亲吻。便是他们的第三个默契。
新的平衡点。
原有的平衡被打破后世界并未天翻地覆。支撑世界的支点缓慢地机械运动画出小步调的位移。Gin的冷淡像是强而有力的惯性。牛顿第一定律说一切物体都将保持原有的状态，直到外力迫使其做出改变。就像缓慢行驶的列车脱不出轨道。行走中带动冗长的韵律。
而他耐心地引导事态的走向。终点是名为Gin的男子的死亡。
这个想法令他微微皱了眉。他的吐息间飘散淡薄的烟雾。寻求刺激并不是他的行事风格。只是Gin的防备一如他裹身的黑色风衣般不露缝隙。过於长久的警戒将人的耐性拉得很长很长。橡皮筋绷紧了不一定会断掉。它有可能在长久的拉伸作用下逐渐遗忘原有的形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