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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雪的垦丁(43)

作者: 水银灯河 阅读记录

揪着这一点,她烦闷地想了一上午。

午饭奶奶上来催,她也没下去,揣着半是饥饿,半是想一上午情爱难题的忧思,闭眼一觉睡到下午一点。

吵醒她的是,刘宇岩上楼时,脚下人字拖踩过门外走廊的地板发出的声响。

她揉了揉眼睛,半梦半醒听见刘宇岩进了隔壁房间,后又听见平叔说话。

隔着一堵墙,两人交谈顾忌到她恐怕还没睡醒,有意压低了声音,因此她只能见“海岸山”“河蟹”几个模糊字眼。

但联系起来,让她隐约有感,他们是在计划下午的一次出游。

一番讨论下来,他们敲定了什么,不等她搞明白两人究竟在计划什么,就听见门打开的声音——刘宇岩下楼去了。

她想了会儿,忽地从床上坐起,从床头的抽屉里翻找出一本便利贴和一支签字笔。

笔握在手里,颇有些犹豫,最后她还是咬掉笔帽,俯身在便签上写下一行字。

黄色便利贴被她折成小方块,又推开联通两人房间的小窗,将纸条扔在了他的书桌上。

没露面,也没出声,只是扔过去一张纸条。

隔壁刚好坐在桌前的谢平宁有些奇怪,看了眼才合上的窗页,低头捡起纸条,一边拆开来看,上面是她的字迹,问:

[你们要去干嘛?]

读完,他想起昨晚她跟他说的,再也不跟他说话,于是轻声笑了,开口说:“不是不跟我说话了吗?”

曾贝坐在床头,听见隔壁传来的回答,不禁红了脸,低声咕哝:“这能算说话吗?我又没出声……”

作者有话要说:

平叔:行,你说的都对。

第35章 35

她猜的不错,这两个人果真又要背着她,外出游玩。

而且目的地是她向往已久的海岸山脉上一片茂密而深密的森林。

活动听起来虽然无聊——在山涧的石块下翻找水蟹,以及帮谢教授收集颜色不同的各种热带土壤,但是比起在别墅盯着天花板躺一下午,她还是觉得水蟹听起来要稍微多一点趣味。

所以,她即便还跟谢平宁别扭着,但仍换了套衣服,坐上了谢平宁驾驶的一趟开往海岸山的车。

山脚下,三人下车,她动作慢吞吞,最后一个落地,对上头顶太阳向外炸开,一道又一道四处逃窜的日光,不禁微微皱眉。

用不上航拍机,她闭眼都能想象到,从上俯视这一大片山脉的光景。逃不开是云错云聚,光影在大片绿色上交替转换的流动画面。

没等她将这一画面勾勒完整,头上得来一顶宽檐编织帽,打断她,让她分出注意力,发现给她帽子的是,刚从后备箱找出一把便携短锹的谢平宁。

她没反应过来,直至草编质感压住头发的实感传来,她才想起要道谢,但他人已走到前头。

她快步追上去,想跟他说一两句话,但最后还是不甘先服软认输,只好维持着残存的一丝倔强,脚步放缓,最后停在了刘宇岩身边。

——此刻,她与谢平宁之间差着两步的距离。

刘宇岩见她赶上来,抬手抓了抓她的帽子,又想逗她,于是说:“你上午不是闹脾气的嘛,怎么突然又好了?”

曾贝拍开他弄自己帽子的手,视线无意扫过前面走着的谢平宁,不动声色垂眼,收回视线,小声辩驳:“我哪有闹脾气?”

“我哪有闹脾气,”刘宇岩学着她的腔调,撇了撇嘴,“又装,你问问平叔,你有没有闹脾气。”

谢平宁在前边,听见刘宇岩提到他,求生欲占上风,立即违心否认:“没有。”

刘宇岩:“……”

虽然没能成功拉到援军,但刘宇岩还不想放弃这个话题,追着曾贝问:“诶,贝壳,你不开心是不是因为昨天那两个女生啊?”

提到昨天的两位客人,让她想起一些不高兴的事,因此换来她怒气冲冲回:“不是!”

刘宇岩见她这副表情,立即明白过来,“哈哈哈,就是因为她们俩对不对,让我猜着了吧哈哈哈。”

“不过,为什么啊?因为她们比你长得好看?还是……”

曾贝瞪他一眼,不让他把话说完,先吼:“关你什么事!”

说完,她跑到前面谢平宁身边,此举要她忍下对谢平宁别扭情绪,但她再不愿跟刘宇岩走在一起。

谢平宁发觉她靠近,侧头看她,脸上淡淡疑惑。

她有些不大好意思地躲开他的目光,扭头,想要转移开注意。于是她又对上刘宇岩,想为自己正名,冲他喊:“她们才没有我好看呢。”

“她们才没有我好看呢。”刘宇岩掐着嗓子,又学她说话。

曾贝停住脚步,回头看向他,不满地质问:“你干嘛学我说话!”

“因为——”刘宇岩拖长了尾音,半天才接上前句,“——我喜欢学猪说话。”

曾贝没听明白,是后见两个男的都在笑,她才反应过来,刘宇岩话里笑她是猪。

不由地窘红了脸,她伸手重重拍了一下刘宇岩的手臂。

原本刘宇岩会攻击回来,没想到,他却停在了原地,眼睛没看她,而是盯着前方,眨了眨,抬手忽然说:“等一下,”

话音甫一落下,有一道红色线状液体,从他左边的鼻孔流了下来。

刘宇岩流鼻血了。

不知是什么原因。

平叔担心他是中暑,又考虑到他们路程已经爬过了一半,不想半途而废,便找了处位置将两位小朋友安置下来,自己则先下山去,到山脚下的旅游供销所买治疗中暑的药。

曾贝和刘宇岩等在山腰上一片茂密的樟树林里,头顶有郁郁葱葱的树叶挡着,阳光透不进来。

耳边是鸟鸣,和樟树树叶的味道,很好闻。

两人坐着等了会儿,有些无聊,坐不住了,便开始绕着树林走。

刘宇岩看着完全不像是中暑的人,活蹦乱跳的,时而扒拉灌木,时而蹲下,人窝在浅丛里,看各种甲虫打架。

曾贝站在他旁边,忍不住催促:“还走不走啊,这几只虫子到底有什么好看的,真是搞不懂你。”

刘宇岩抬眼看她,一边回:“你懂什么,我过几天就要回北京了,到时候可就看不到这些东西了。”

他说着,又叹了口气,“唉,想到又要回去念书,我就好烦啊。”

曾贝无言以对。听他这么说,她倒也不是不能理解,正因她抱着和他同样的想法,因此想不出堵他的话,最后只好在旁,抱着胳膊干等。

等他终于研究完,两人要往森林更深处去时,刘宇岩又生了逗她的心思。

他站在原地没动,等曾贝一个人往前面走了一段,他才在后边喊曾贝的名字。

曾贝闻声回头,发现他一脸惊恐地,手指指着前面,颤着声音说::“我好像看见那里有条蛇!”

曾贝愣了一下,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视线落脚处是一片草丛。

她没时间判断他话里的真假,受心理暗示驱使,让她感觉草里面似乎真的有什么东西在动。

她叫出声,立即朝后跑,一直跑到刘宇岩身后一片石子地,才停下。

刘宇岩见她一脸惊吓表情,恶作剧成功,大笑出声:“哈哈哈,我逗你的,你是猪吗,这么好骗。”

曾贝脸上有几分窘迫,但怯意更甚,让她再不肯上前,也没心思跟他斗嘴了。

刘宇岩意识到自己玩笑过头了,忙说:“我真的是开玩笑的,没有蛇,你看——”

说着,他自己走到那片草丛里,还前后蹦跶了几下。

“我说了没有吧。”

曾贝还是害怕,她又向后退了一步,“反正我不过去了,我回去等平叔回来,你要去你一个人去吧。”

“胆小鬼。”刘宇岩嗤她一声,看她转身往来时的方向去,没再管她,而是自顾自往前走,一边小声嘀咕,“等我找到野果了,我就全部吃掉,一个都不给你留,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