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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根草(46)

作者: 齐心照 阅读记录

不回来,凌音感觉脑中的气球瞬间泄了气,她丧着一张脸点开了他的朋友圈,只展示三天。没意思,去厨房简单下了点儿面条,很快就吃完了,又无事可做了。

接近七点的时候气球又渐渐鼓了起来,她敷着面膜听着轻音乐泡了个澡,涂完身体乳又涂了指甲油。时间还早,她又把他本月给她的奖金,一件蓝色连衣裙找了出来,换上后在镜子前转了一圈,脸色不太好,于是又画了个妆。

当她无聊地抓着一缕头发编麻花辫时,门厅那传来了声音,这时她反而怯缩了,愣了几秒后才迎出去,李尚景把包放在柜子上在脱外套,看到他的身影凌音的脚步又慢了下来,几乎是踩着前面的半只脚印挪到了门口,低头垂眸并不敢看他。

她今天真的好美,惊心动魄。李尚景把衣服挂在衣架上,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你今天出去了?”

“……嗯。”果然说谎的人都喜欢添油加醋,她不由自主地又添了一句,“和朋友逛街。”

李尚景拉着她的手臂把她揽入怀中,让她光着脚站在了他的皮鞋上,脚下冰凉的触感让凌音的脚趾蜷缩一下,她下意识搂紧了他的腰。温热的吻落下来,他和以前一样略过她的唇含住了她的耳垂。

“嗯……”凌音心里有一些失望,她故意歪斜了一下身体,让她的唇从他的脸颊擦过,在他的唇上短暂停留了几秒。

李尚景愣了一下,拦腰把她抱了起来,向着卧室的方向走去。球球像一个毛球一样在他的脚边滚动,哼哼唧唧地寻求着主人的关注,它几乎就要从门缝中挤进去了,却在千钧一发之际被一只脚给推了出来。

它提高音调哀嚎几声以示抗议,等了一会儿发现没有人理它,气呼呼地四爪一尥在门口趴了下来,脑袋埋在毛绒绒的双腿间听着里面的动静。

很快它就睡着了,再睁眼的时候四周一片静寂,它翻动了几下眼皮,期待着有人能把门打开,视线越来越模糊,它终究还是被沉重的夜色压迫得又缓缓闭上了眼睛。

李尚景伏在凌音身上,头靠在她的肩窝里,他们的身体紧紧贴合在一起不留一点缝隙。她的手臂交叠在一起,不松不紧程度刚刚好,圈住了他的背。他的头动了一下,凌音忙把手臂松开了些,静静等待着他下一步的行动。

李尚景把头偏向靠近她脖颈的那一侧,鼻子在上面轻轻蹭了一下,就不再动了。凌音又收紧了手臂。

他放在床头柜上的手表指针滴答滴答地转动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尚景从她身上起来,穿上衣服走了出去。凌音看着他的身影在门口消失,心想他肯定不会再回来了,起身目送他往浴室的方向去,然后把门关上了。

李尚景从浴室出来,停下脚步看了一眼她紧闭的房门,又往自己的房间去了。

黑暗中凌音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她的脸颊红扑扑的,双眸就像刚从水中捞出来的黑石子一样亮晶晶的。听到脚步声她双手抓过被子拉到了眼下,轻轻晃动着脚丫,咬着下唇笑得眉眼弯弯。

陈书明试着再一次联系了江卓,空号,空号,空号。这人和张峰一样在陈书妍死后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不过他知道他就在潭水,只是躲躲藏藏地一直没有露面。他怀疑墓碑前那束干枯的玫瑰花就是他放的,因为李尚景再怎么惺惺作态也不会做到这种程度,他当然要大张旗鼓弄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呵,就连他们那栋楼里的邻居都以为他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丈夫呢。

他退出通话界面,又点开了那条短信。有个人提供消息称曾在他们村见过张峰,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却不提供具体位置信息,只让他带着10万现金到指定的地方见面谈。

虽然知道这人很可能只是图他的钱,只身赴约很可能会陷入险境人财两空,但陈书明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找到张峰的机会,毕竟让他开口可比让李尚景开口简单多了,而且说不定哪天他坚持不下去就去自首了。

他必须要在他跟警察接触之前找到他,他要的不仅是真相公之于众,还有他的命。

第41章 第 41 章

下了只开到村口的公交车后,陈书明按照短信上的指示沿着村庄外围那条路一直往前走,走着走着房屋不见了,只剩下一望无际的农田。

这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但即便如此,他也不得不继续前行,因为那人说了一个寻人启事上没有的细节——张峰的右臂有一块碗口大的烫伤留下的伤疤。陈书明伸手拂去身上的草叶,又打开了图片中的那张手绘地图。

田埂上的黄土升腾着一股灼热的气息,直射下来的阳光让他的脸上出了一层油汗,走到鞋边沾满黄泥的时候,他终于看到了那间立在田边的机井房,土地变得湿润起来,哗啦啦的水流声为闷热的天气增添了些许凉意。

陈书明的目光在空中扫了一圈,没有人,拿出手机,强光下手机屏幕看不清楚,他用一只挡住光,另一只手按上了呼叫键。

铃声竟然就在身边,他刚一抬头就感觉眼前一黑,耳边滋啦滋啦响,紧接着脖子上被紧紧缠绕了一根麻绳,一股类似于发霉的味道在狭小的空间内持续不断地高温发酵,他被呛得咳嗽了几声,就听两个人用一种他听不太懂的方言在讲话。

他们终于聊完了,一个人改为蹩脚的普通话问道: “钱带来了吗?”

与此同时两只手在他身上摸来摸去,甚至连他的内衣也翻了,胃里的食物翻江倒海,直冲嗓子眼,陈书明感觉自己快吐了:“你们先把我头上那个东西解开,见到人我自然会把钱给你们。”

另一人说:“我们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有钱。”

“没钱难道我是来送命的吗?”

两个人被他淡定的语气镇住了,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怀疑与不确定。

一人替另一人做了决定:“不能解,让他看到我们的样子怎么办。”

另一人把他的手机抢了过来,抬脚踹了他一下:“带我们去拿钱。”

被禁锢住双手的陈书明扑腾着倒在了地上,黄泥从没扎紧的袋口灌进去,流到了他的嘴里。他伸出舌头把泥土吐了出来,一个人抓住他的胳膊想把他拽起来,另一人阻止道:“把他关在那个房子里,咱们自己去拿钱。”

“没有我你们拿不到钱。”陈书明说,“我包里有一袋口罩,你们戴上口罩我就认不出来你们了。”

两人又用方言交流了一会儿,一个人拉开包拿出两只口罩,各自戴上后觉得不保险,每人又叠加了一只。

陈书明终于又看到了太阳,他呼吸着新鲜空气,偷偷观察了一下两个农民打扮的人的眉眼,并不认识,应该只是单纯图财,不过图财后往往连着害命,所以他必须小心提防着。

在村口的石头下拿出藏在那的那张银行卡,陈书明对步步逼近的二人说:“你们先带我去找张峰。”

细麻杆眼睛咕噜噜地转着,拉住了上手要去抢银行卡的粗眉毛:“见到人后,我们留一个人在那守着,另一个人跟你去取钱。”

粗眉毛回过头:“可是……”

细麻杆冲他挤了一下眼睛,打断了他的话:“我在这儿看着他,你回家把三轮车开过来。”

陈书明观察着粗眉毛脸上的神色,问:“他不在这个村里吗?”

“别问这么多,一会儿就带你去。”细麻杆摆手让顿住看着这边的粗眉毛先走,自己领着陈书明到了一处少人烟的地方,只剩他们两个人了,面对他眼神的拷问,他心里有点儿犯怵,挺了挺胸避开他的视线回答了他刚才的问题,“他在城里住,离这儿不远。”

陈书明越听越觉得离谱,目光利剑一样刺向他的脸:“你不是说是在你们村见过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