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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猫(7)【CP完结+番外】

作者: 笼羽 阅读记录

一路滴水至玄关,佟酩踮起脚尖,翻出久未临幸的小镜子,严肃唤了个名字。

等镜面融化后,画面里出现了熟悉面孔。

方舟乍见湿漉漉的佟酩,率先惊道:“你下水了?”

“没办法,”佟酩略显烦躁,“没人帮我。”

大概是胳膊举酸了,佟酩换了个姿势,平放下镜子。

“人类都是自己洗澡的?”他不满问道。

“按理说是如此——”方舟玩味地摸着下巴,意味深长说,“不过也不一定。你可以问问你主人。”

佟酩显然不赞同:“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就不麻烦他了。”

“什么?”宋立眠唇角绷直,他让听筒贴耳朵更近,耳根都被压得有些烫,“你再说一次,我刚没听清楚。”

电话对面,佟酩瓮声瓮气重复:“请问哪里有洗澡服务?”

宋立眠自认为不太好。

可他确实想歪了,歪得身体略微发麻。

“……是指去澡堂搓澡吗?”甩掉乱七八糟想法后,宋立眠扭正思想,轻咳一声问。

佟酩迟疑地“恩”了声。

“街对面就有一个,可环境不太行。”宋立眠松了口气,说,“你想去的话,我带你找家服务好点的。”

刚洗过澡的宋立眠发尾半湿,搭在后领不怎么舒服,可吹头发这件事一旦被打断了,就没多大兴趣继续,他单手拔掉电吹风插头。

佟酩当即答应下来。

宋立眠忍了又忍,还是按捺不住绕回话题,好笑地指正对方:“佟酩,去澡堂不叫洗澡服务,别瞎组词。不懂的还以为你在问特殊……”

说到这儿,他噤声了。

听筒里的佟酩溢出疑惑单音。

“没事。”宋立眠忆起佟酩那张脸,不知怎的,突然不太好意思。

对别人说荤话叫开玩笑,对佟酩讲这些,宋立眠却觉得就是在性骚扰。

于是他抬起右肩夹紧电话,从置物柜里拆了一包新烟,丢进风衣衣兜。

躺回床上时,宋立眠生硬转换话题:“过两天跟胖哥请个假,我带你去。”

第六章

接到高中同学电话时,宋立眠有些惊讶。

毕业后,大多数人选择去了沿海城市,留在本地的实属不多,即使多年后有人回到故乡,彼此间也没多少联系。

原本他俩只是随意寒暄,没多时,对方提及数日后的同学会,宋立眠就迟缓地扔掉鼠标,瘫向人体工学椅,轮子在地面轻微发出响动。

彼时他正在网上搜集傻瓜食谱,准备汇总打包后发给佟酩,当听懂对方来意后,他忽然就没了心情。

他点击保存文档,扔在桌面上。

宋立眠听见自己语态如常地回应着,对面的人没直接说明想法,只拐弯抹角打听他有没有空,宋立眠原本想寻个借口,下一秒又觉得没多大意思。

何必呢。

大脑深处的声音不太听劝,疯狂传递出负面情绪,宋立眠不由自主地忆起前两天的噩梦,就仿佛透过扭曲到变形的时间,窥探到那个捧着颗不太完整的心脏的年少自己。

——“你喜欢男人就算了。”

——“为什么要来恶心我?”

时间久了记忆容易模糊,可那些尖锐的情绪却很容易被保留下来,睡梦里的宋立眠被一整个房间的喇叭围攻,烦不胜烦地关闭了全部音量,唯独关不掉最为刺耳的那一个。

这个没有画面的片段害得宋立眠惊醒后耳鸣了好久。

他收回思绪,原想直截了当推拒此事,结果对面的人猜中宋立眠心思,主动说:“白越也要去。”

又紧张地补了句:“我没别的意思。”

“我知道。”宋立眠被戳破想法,压力反倒松了些,他倾过身去拉开窗户,滋啦得挺刺耳,“你猜到我想问这个,干脆主动说了。”

“……还是这么懂我。”对面的人叹道。

“所以你应该也猜得到我的答案。”宋立眠慢悠悠说着,其间还不太在意地笑笑,不过表情很凉,像霜降在脸上抹不干净。

“我也不想惹你烦,当年的事大家都清楚。”对面踌躇少时,咬牙道,“但……白越好像结婚了,说要带个人来。”

“……是吗。”宋立眠语气毫无波澜。

“大家本来想说算了,就咱们几个私下聚聚,不必和其他人凑热闹。可昨天孙婉聊着聊着,生气了。”

孙婉当年是班长,同学会向来是她组织的,之前都是她打电话来邀请宋立眠,每次宋立眠都寻借口拒绝,孙婉就很遗憾地表示下次再见。

宋立眠对她印象不太深,不过孙婉是出了名的性格郎爽,基本上没跟人黑过脸,能让她生气实属意外。

宋立眠配合地问发生什么了。

“她说,凭什么?”对面的人见宋立眠有兴趣,赶紧愤愤不平道,“对啊,凭什么!”

“大家都想见你,凭什么要你躲着他?他倒跟个没事人一样,次次都来,不要脸。”

宋立眠没搭腔,甚至有些不合时宜的想笑。

他耐心等待对面发泄完,楼层虽说不高,吹脸上久了还是有些凉悠悠,宋立眠关掉窗户,间或和缓地“恩”两声。

从学生时代开始,宋立眠就温和且擅长换位思考,对每个人都竭尽所能地包容,由于拥有这种损己利人的性格,他人缘向来不错。

以至于后来发生那种尴尬事,大部分人也是支持他的。

宋立眠摸着左臂旧伤发愣,头回望了眼电脑屏幕。

几个半重叠的对话框不断蹦出文字,无一不是老同学时隔多月的“在吗”以及“最近怎么样”。

他们没明说,可言外之意显而易见。

连跟宋立眠交际不深的人也来问了,想必是多年前那笔烂账勾起了他们的凑热闹欲。

况且其中一位主角还结婚了。

按照其他人的说话,白越这些年从未谈及那件事,就算有人刻意拐弯抹角提出来,白越也装成与他无关的样子。

说不定是真的忘了,隔了这么多年,不在意的事很容易就会被人忘光。

宋立眠沉下眸子。

他报复欲不强,当年之所以耿耿于怀,也不过是懊悔自己的愚蠢。

如今他可以当笑话来讲,也不介意当人谈资,可最近的噩梦还是把他弄烦了。

终究有些意难平。

他倒上床,柔软的枕头包裹住他后脑勺,他听见自己冷静问:“同学会时间是多久?”

噔!

把捡来的钢管随手一抛,被撂倒的不良少年当即吃了一嘴灰。

周哮顶着新剪好的子弹头,见倒地的敌人又重新站起的趋势,想也不想冲过去。

他猛地骑到对方背上,两条腿卡住对方身体,压得不良少年动弹不得。

宋立眠取下叼了十分钟的烟,塞回烟盒,想夸夸周哮敏捷度不错,又担心影响周哮发挥,就只立在一边眯眼睛。

不良少年倒在地上,被周哮魁梧身躯压得起不来身,忽然龇牙咧嘴地开始卖惨。

宋立眠嘴角抽搐,当即意识到什么,叹了口气。

他抓回某位小弟胳膊上搭的风衣,套好后还捋了捋褶皱。

不良少年还在鬼哭狼嚎,求周哮“别压了”。

周哮似乎对自己的战斗力颇为满意,他有样学样地抓起对方那撮晃眼的绿毛,表情故作卖狠。

宋立眠揉了揉太阳穴,还是走过去把他拉了起来。

周哮有些不服气,抬起脑袋瞪着宋立眠。

“再不起来,就该把人压死了。”宋立眠无视余光里踉跄逃亡的身影,叹道,“是不是又胖了?”

回去路上,周哮始终闷闷不乐。

“……我开玩笑的。”宋立眠安慰他,“你只是穿得有点多。”

周哮郁猝地瞅了眼蹭脏的白T恤,目光又移至宋立眠浅灰色内搭以及风衣外套,更加郁闷。

宋立眠咳嗽几声,移开视线。

“诶,眠哥。”转过街角,金鱼脑的周哮收回沮丧,兴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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