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猫(40)【CP完结+番外】
信息量不多,白越颠三倒四讲完发现被人跟踪的始末,又拼命搜刮出一些关于跟踪者的信息。
那位“通讯员”似乎不愿直接将宋立眠微信号透露出来,白越火烧眉毛倒也不恼,反而诚恳地说,希望对方能将此事告知宋立眠,具体愿不愿意还得由当事人定夺,虽然他没明说,言语间却全是“宋立眠不会对自己见死不救”的笃定。
“通讯员”欣然应承下来,并依言将此事透露给宋立眠……以及一众同学。
在为了野外露营临时建立的、没白越在的群里,他圈了一下宋立眠。
瘦小、未成年、平头、斜视……
宋立眠摸索下颌少时,脑海中浮现出一道许久未见的身影,渐渐地,他隆起眉头。
第三十一章
餐后水果恰到好处地打开了小猫咪味蕾,佟酩很矜持地小口吃着葡萄。
其实佟酩表情变化不大,可宋立眠就是觉得,如果此刻他能再生猫尾巴,那个部位必定会按捺不住翘起来。
宋立眠没先讲出自己的猜测,他面无表情在通讯录里翻了一圈,佟酩将一小碗葡萄吃完,意犹未尽舔尽指尖汁液,才问:“怎么了?”
“没……”宋立眠指尖顿了顿,下意识开口,可两秒后他又改变了主意,“我想起一个可能性。等我打完电话告诉你。”
说完他就要起身去露台拨电话,可当他偏头望见佟酩抿唇不虞的样子时,脚步顿住了。
宋立眠似乎从那双温沉的、拥有黑曜石质感眼睛中撞见了少许失落,原本移动的身躯就重新落座。
他想了想,不避讳地将通讯拨给“周哮”,并解释说:“我不是为了避着你。”
见佟酩眸内浓雾渐散,他又摸了摸左小臂肌肉,小声说:“可能我还不习惯,同别人分享不好的事吧。”
电话响了几声没被接通,空气间拉扯出一阵漫长的沉默,佟酩似乎叹了口气,随之将额头靠向宋立眠宽阔有力的肩膀。
“以后就习惯了。”他呼吸喷洒在宋立眠衣袖,这般说道。
电话接通后,周哮先撒了两秒起床气,宋立眠迟疑望向接近正午的钟,对面大概察觉到不对,看了眼来电显示,话音就变得咋咋呼呼。
“眠眠眠……宋、宋哥!”周哮磕巴道,“你终于想起我了!”
沉迷于搞暧昧和谈恋爱的宋立眠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已经冷落那群小朋友很久了。他不自在地牵来佟酩左手,捋着细瘦指骨玩。
他随便关心过几句,对面不疑有他,一一作答,好不容易走完嘘寒问暖的流程,宋立眠轻咳一声问:“你最近有见到李怀仁吗?”
“谁?”周哮愣了两秒,声音变得不那么高兴,“别提他了。自从宋哥你没来,他就拒绝集体活动,各种玩消失。”
“我本来也不想叫他,但宋哥你说过,让我多照顾一下他们。我怕不好交代,就关心了一下。”周哮说到这里,语调更加愤愤不平,“打了一个电话他没接,我就想,操,不会真出事了吧,赶紧又打了两个。”
“结果打到第三个时,他开始挂我电话!后来发了条短信过来,说有事,让我别打了。”
“……回头我就发现被拉黑了。现在拨过去都还占线。”
不知是因为太久没联系,还是这事太令周哮愤慨,对面足足抱怨了三分钟,将挂电话事件来回复述了三次,终于在某个时段,被宋立眠叫停了。
“等等,”宋立眠沉声问,“你刚刚说他哪天挂的电话?”
“……上周,星期天上午吧。快吃午饭的时候。”周哮愣了愣说,“我记得挺清楚,因为下午就该返校了。我和几位兄弟在他妈住的医院附近,本想着他万一昨晚陪床了,大概没吃东西,就顺道请他吃一顿……”
回忆到这儿,周哮产生一种肉包子打狗的郁结感,不免又骂了一声脏话。
为了让佟酩也能听清通话内容,宋立眠将手机开了免提,撂在茶几上,他表情原本陷入沉思,可当周哮又要飙出一声国骂时,他飞速瞄了眼皱着眉头、显然听不太懂的佟酩。
“文明点。”宋立眠赶紧打断对面。
周哮正还处于把骂脏话当潮流的年纪,其实用词也没特粗鄙,只是说两句就爱带一个脏字,宋立眠纠正过他几回,最终无奈放弃。
“哦。”周哮恹恹止住话头,隔了两秒语调又活跃起来,问宋立眠多久来找他们“办事”。
不料宋立眠已经脱离这种用帮助他人填补生活空缺的方式,他想了想,说:“我歇业了。你们好好学习,抽空找你们玩。”
“……啊?”周哮明显懵了,“为什么?!”
“太忙了,忙着谈恋爱,”宋立眠平静地说,“没时间。”
在周哮死缠烂打的“询问嫂子是谁”攻势里,宋立眠无奈捏捏鼻梁,再在佟酩暗含兴味的眼神里说“下回带过来”,忙不迭挂断电话。
通讯结束后,两人同时变得正色。
“就是他。”佟酩额头离开宋立眠肩骨肌肉,视线下垂凝视两人交握的手,这般说道。
宋立眠“恩”了一声,重新将群里某张聊天记录截图翻出。
里面正是白越发现自己被人跟踪的过程。白越算不上多聪明的人,高中时代就挺粗线条,连他都能发现出不对,必定是由于跟踪者露出了太大马脚。
据白越阐述,上个周末,有个瘦黑的男生一路尾随,他起先没发觉,直到后面间断响起过三次电话铃声。
白越回家的路偏,每条小道需要走的时间不长,岔路口多,平日里鲜少有人长时间同行,结果他拐了两次弯,后面熟悉铃声始终在响,于是就提高了警惕。
之后他注意旁边小店的橱窗,果不其然发觉有道身影始终不紧不慢跟着他,一直到他走入单元楼的那一刻。
之所以知道那个人与宋立眠有关,是因为在那之后,疑神疑鬼的白越躲在单元楼一层的自行车停放点,听见那个大概十七八岁的少年跟人打电话。
其中提到过两次宋立眠的名字。
“其实我不太懂,”佟酩换了个闲散姿势,似笑非笑说,“你那位小朋友打架很厉害吗?怎么能把白越吓成那样?”
“……应该不厉害。每次动手他都缩在最后面,而且就只递过一次棍子。”宋立眠想到这儿,也收敛了严肃,笑道,“不过长相是挺糊弄人的。看着比较阴暗,有点凶吧。”
“你那位旧……老同学不太行啊。”佟酩嗤笑道。
宋立眠偏头思索良久,还是凑过去啄了下佟酩泛着醋味的薄唇,而后懒洋洋说:“恩,胆子比我家猫小多了。”
宋立眠在佟酩眼皮子底下联系上那位“旧情人”后,纵使他抛出的谈话冰凉又公式化,可白越感激之余,字里行间还透露出一股莫名的优越感,好像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这种自信应当来自于他的错觉。
错觉昔日被自己伤害过的老同学还对自己恋恋不忘。
然而他的想法很快就被现实打碎了,因为宋立眠在约定好时间后,轻飘飘加了句:“对了,我带个人一起来。”
“谁?”白越怔了怔,好奇问。
“我男朋友。”宋立眠面相佟酩,眼尾勾勒出狭长的弧度。
佟酩特意换了件缝线精良的衣服,布料包裹住他窄瘦腰腹,排扣恰好解开两颗,露出精致白皙的锁骨,细长笔挺的腿束缚在短靴内。
当他架起金丝框眼镜时,浑身荷尔蒙迸发出禁欲感。
宋立眠想入非非地瞄了好几眼身旁宛如开屏孔雀的男朋友,身子骨既痒又酥。
若非场合不对,他绝对会将对方压上沙发靠背,剥下他的楚楚衣冠,攥取他的迷乱甜美。
佟酩似笑非笑磕下茶杯。
他设想过无数与情敌面对面的情形,拔剑弩张的、冷嘲暗讽的,唯独没有如今这种啼笑皆非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