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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蜜沉沉烬如霜]江山如此多娇(50)+番外

作者: 安殊 阅读记录

天界一日,魔界已是数十天。

“你是说太微允了离缘府?”焱城王大喜过望,豁然起身,大战在即,太微不思聚拢天界之力,竟建这离缘府欲以此隔绝风水二族,何异于自绝?

随即他冷哼一声,掌蕴天火,便对着饱经波折前来此处的密探落下。

那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密探就地一滚,如雀鸟一般灵活地避开了这劈山裂地的一掌。

焱城王不怒反笑:“好好好!有胆有谋,竟能来到此处,你若投我魔界,自当以上宾礼待。”

第31章 章十七 魔尊遇刺惊见鬼道 星君笑谈提点诸事(上)

“那要看焱城王的本事了。”来人声音宛转,竟是个娇滴滴的女娃娃。

焱城王心神一凛,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这女子之破绽,只在一处,沾染的忘川气息,太重了些,全然不像刚到此处的探子。

能突破重重阻碍,以近乎完美的探子姿态来到此处,若非他心思缜密,只怕要挨上一击。

焱城王心思一转,变掌为拳,拳带风火,蕴无穷魔力,破石开山。

那女子身姿飘渺,形如鬼魅,无从寻迹,让焱城王近不得身。

焱城王连出数拳,拳拳带天火之威,携泰山压顶之势,他连踏数步上前,地裂山崩,魔气迫人。

此时,焱城王已确定,这女子身形奇诡,却无击杀他之能,只是个难缠后辈,他一张口,声如狮吼,用以扰乱敌手心神:“鬼界何时投诚了天界?还是,鬼界想来浑水摸鱼趁火打劫?”

那女子轻盈如叶,游走如风中薄纸,并不正面回迎焱城王刚猛攻势,她笑如银铃又如莺啼,正破他狮吼魔功:“哈哈,我怎么不知自己何时成了鬼界之人?”

焱城王冷哼一声,双拳变掌,平推而出,他的动作很慢,慢得就如凡尘老者拄拐而行,慢得就如凡尘孕者弯腰拾物,他的招式很快,快得似水落海中瞬间消融,快得似星火落旱地霎时燎原。

他起了杀心。

这至快至慢的一掌,裹挟着天火山风,夹带着至刚至猛的力量,拳风过处,万物化为齑粉。

那女子悠悠长叹一声,竟是不避不退。

她宛如风雨中的断线纸鸢,她宛如烈火中被吞噬的枯叶,飘摇中,生机已断。

焱城王目光如炬,怒火中烧:“鸟族之羽化登仙,鬼界什么时候和鸟族和天界牵扯在一起了?他们究竟如何入了忘川底?”

原来这女子身法乃传承之鬼界的魅魇失守之术,飘摇如鬼魅间迷惑心神,然焱城王魔体强悍魔功大成又有天火护身,自是不曾中招。而这女子离去之法,是鸟族不传之秘,源自于上古羽族的古法传承,以尾羽本体为媒介,互设替换,非火眼金睛不能任究竟何为本体,因其能互换,多用来断羽求生。

鸟族归属天界,这鸟族女子竟会鬼界的招式……焱城王思及方才女子所报之讯息,太微设置离缘府这种事全然没必要说谎,但也没必要特意借此托词特意前来述说此事,除非此事另有内情,莫非是要让他深信不疑风水二族离心?

他翻来覆去想了又想,若非他素来谨慎察觉不对,或许就信了密探所言,这女娃娃实力以她的年纪而言,的确极其出色,但要杀焱城王,还轮不到这女娃娃来,若是他从别处得知离缘府之事,以他素来谨慎之性情,或许会疑心一二,绝不会对风水二神离缘之事深信不疑,但若是从密探口中先行得知……

或许,现今领兵之夜神,正是打了这个主意,至于鬼界之事,或许也是障眼法,毕竟六界之中机缘众多,或许……

焱城王不由于心中暗叹,太微长子声名不显,却心思缜密,若非稚嫩了些露出破绽,只怕他会为此消息所迷惑,打乱了自身布置。

想起被强行拘束在结界内的不成器的两个儿子,焱城王当真是——恨铁不成钢。

他冷声下令:“彻查魔界,尤其是忘川周边,加强警戒,今日之事,本座不希望还有第二次。”

“是!”

焱城王手掌一翻,天火重又纳入丹田,他竟升起了一丝疯狂之念,天火锻髓,若是杀了太微,夺了天界,将他那对龙凤儿子用作材料以魔族秘法锻他那双儿子的根骨,他的眸中燃烧着炙热的野心和欲望。

十里之外的固城王,悄然拂去窥探此处的术法,耳边徘徊着那个女子乔装成密探之时带来的那句大胆的传音入密:“籍曰,‘彼可取而代也’。”

他初时一怔,不由按下心中怀疑,悄然设了窥探之法——那人所述乃是史记中项羽本纪之言,项羽与其叔父项梁见秦始皇游会稽度浙江,便出此言,固城王与太微曾有默契,看来太微是想借他之手除掉魔尊,毕竟他们二人的默契,天界理当只有太微的人知晓,然而,魔界与天界僵持不下,若是他当真对焱城王下手,反而不美,不若就装聋作哑,才能趁乱取利,若是太微与焱城王两败俱伤,便是他固城王可趁之机了。

魔界营帐之内,卞城王凝视地形沙盘,沉沉叹息。

其女鎏英不解:“父王为何眉头深锁?”

卞城王长叹道:“天魔一战,势在必行。然如今魔界之中暗流涌动,魔尊之位全靠武力震慑,只怕……此战危矣。”

“父王何出此言?如今凤兄……火神旭凤因病休养,夜神从未有过领兵经验,依鎏英看,输赢乃是五五之数,父王不必忧心。”

卞城王摇了摇头,尔后轻笑一声:“希望如此。”

他不忍笑自己闺女天真,宁可闺女再天真个数百年,左右他还能护着闺女,便再无言语,他凝视着沙盘上的忘川,若有所思。

魔界天穹星光闪烁,又是一个晴好之夜。

忘川河畔的天兵营帐中,端坐其中的穗禾“噗”地喷出了一口鲜血,喷溅在地,没入营帐铺陈的白羽毯上,红得刺目红得惊心。

她满不在乎地擦去唇边的鲜血,站起身来,对上位润玉以及周边鸟族亲信笑道:“幸不辱命。”

润玉点了点头:“辛苦穗禾公主了。”此行正所谓“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

穗禾点了点头:“也是时候,去向我姨母力陈忘川于业火之力的妙用,去向天帝陛下陈述鬼界之乱局了。”

润玉怅惘片刻,叹息一声:“是极。”

他们之筹谋,当真是大逆不道趁火打劫了。

穗禾假借密探之行,让焱城王对风火二族之事疑心,这样一来,以焱城王之谨慎,绝不会孤注一掷,这就为他们争取了更多时间——毕竟若是焱城王从其他渠道获得这一消息,会远比通过这一渠道得知消息更早确定此消息属实,焱城王根基深厚,之前天界魔界还未到如此地步之时也算互有来往,若是风水二族之事被焱城王做了什么手笔,大战或许就要提前开启,届时生灵涂炭反为不美。

兵书有云,擒贼先擒王,不若——就从魔界至尊与天界至尊下手,再图其他。

而固城王野心勃勃,不如诈他一诈,或许,他便会动心去谋夺魔尊之位,魔界内乱一起,第一争得更多时间,第二或许还可趁机夺下魔界。

穗禾甫听润玉之建言,心中翻涌起惊涛骇浪,她向来知晓润玉心思缜密城府深沉,却从未想过,润玉在战局之大小事宜及见微知著推演局势之方面,在仍是夜神之时已是如此惊人,因她经历非凡,故此她知晓固城王与天帝太微之默契,不禁更觉润玉这一手笔,妙到毫巅。

穗禾微微躬身:“战局之事,鸟族之事,请各位多加留心,穗禾携战报回禀二位至尊了。”

润玉点了点头,心思一转,却又摇了摇头,说道:“穗禾公主一切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