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已迟迟归(44)
“今天这事儿他总得赔吧。”
“嗯,清算一下,其他的还给他。”朱朱看了看她的神色,“什么精神损失费就算了,我不想再计较了,真的。”
她闭了闭眼睛,“好,钱的事情我会想办法的。”
“对不起,总是给你添麻烦。”
“别。你啊,我们俩还说这些。”
朱朱笑了笑,有些苦涩。
一路把朱朱送到家里,晏归荑还是放心不下,杵在门口看她。
她挥了挥手,“你快走吧。”
“你饿不饿?”
她摇了摇头,“你也累了,快回去休息。”
“要不我留下来陪你?”
“还有人等着你呢。”
晏归荑看了她一眼,“那我走了?”
“拜,爱你。”
晏归荑笑了一声,走出去把门关上了。
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朱朱一头倒在沙发上,把头埋进抱枕里。
晏归荑走出小区,迟澈之站在不远处,正在和人通电话,她一走过去,他就匆匆挂了电话。
看了看他身后的车,她说:“迟译呢?”
“回去了。”
她忽然想起什么,“吃饭了吗?”
迟澈之知道她问的主要是迟译,便说:“家里有阿姨在。”
“你呢?”
他有一瞬间的怔愣,“没有,一起吃?”
晏归荑摇了摇头,“没胃口。你快回去吃饭吧。”
“我送你。”
她想着他都把人送到这儿了,自己也不好再说不用麻烦,便应了。
两人一路无话,听着絮絮叨叨的电台到了目的地,哪知在家属区楼下碰到李女士。
晏归荑这才想起李女士是今天的航班回来,自己也没个问候,有些心虚地叫了声“妈”。
李女士压根没瞧她,毫不掩饰地打量着她旁边的人,“这位是?”
迟澈之笑笑,“阿姨好,我是迟澈之。”
晏归荑补充了一句,“高中同学。”
李女士瞧着他有些眼熟,笑着说:“这名字有些耳熟……”
晏归荑腹诽道:能不耳熟吗,比明星还明星,十条绯闻里三条都是他的。
迟澈之笑得深了些,露出一排牙齿,看上去就像个端正的优秀青年代表。
晏归荑不想他们站在这儿聊起来,说:“我上去了。”
迟澈之点头,“好,阿姨再见。”
“再见。”李女士笑着挥了挥手,走进楼道里还一步三回头。
晏归荑蹙眉道:“妈,你干什么呢?”
“这个名字真的好像在哪儿见过。”
“……”
第三十五章
“我说过我不闪躲,我非要这么做,讲不听也偏要爱——”
乌炀掏了掏耳朵,扯着嗓子喊:“小声点成不成?”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男孩手上的麦克风被张文夺了过去,“成,成。”
乌炀哼笑一声,张文走过来笑道:“我们老三刚回来,不懂事。”
“没事儿。”乌炀摆摆手,对牌桌上的人说,“我们继续。”
音响的声音小了下去,包厢内的气氛重新活络起来。
在场的年轻人非富即贵,一向目中无人惯了,但没人敢跟乌炀说不是。大家都知道他脾气暴躁,上回黄家二公子带了个伴儿,玩牌的时候出千,他二话没说打掉人两瓣牙齿,事后黄二还组局道歉,也不知哪句话说错了,他直接掀了牌桌子,此后黄二再也没出现过。
要说脾气不好,这群纨绔哪个没点脾气,最主要的是,乌炀有个位高权重的大伯,还和迟家的公子交好,尽管他老子只是一个国企副总,也没人想不开要在这些小事上去触他逆鳞。
这不,就连以前和黄二公子玩得最好的张文也不敢和乌炀翻脸。
服务生推着餐车把点心送了进来,乌炀觉得今儿也输得差不多了,便下了牌桌去吃东西。
他刚把凤梨酥塞到嘴里,电话就响了。
“查到了没?”
乌炀嚼着凤梨酥,笑笑说:“这才两小时不到,我上哪儿查去。”
迟澈之漫不经心的声音通过电话传来,“明天上午我要拿到资料。”
“不是,到底什么事儿啊。喂……迟子?我靠!”乌炀听着“嘟”声,嘟囔着,“操,小爷我又不是苦力。”
话虽这样说,他拎起外套就往外走。
“诶,乌少,去哪儿啊?”
他摆了摆手,“有点事儿。”
坐在沙发上的张文望了一眼,对旁人悠悠然道:“又被太子爷召唤了呗。”
“太子爷?”
“迟澈之啊。”
周围几人心照不宣地闷声笑了两声。
*
早上一起来,高云生的眼皮就跳个不停,心里隐约有不好的预感。
洗漱一通,阿珊走过来说:“给你做了早餐。”
她平时是睡到晌午的人,今天不知道吹了什么风居然这么早就起了,还做了早餐。
高云生蹙眉,“你是不是瞒着我做了什么事儿?”
阿珊抱住他,嗲声道:“我能做什么呀。”
高云生推开她,“最好不要让我知道。”
阿珊撩了撩头发,“你干的那些事儿,才最好不要让我知道。”
高云生心里一虚,摆手说:“我走了。”
“好不容易做的,不吃啊?”
他头也不回地走了,阿珊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愤愤不平地拿起餐盘扔到地上。
高云生还没到公司,平时人影也见不着的副总——他母亲那边的亲戚——就打来了电话,含糊不清地说:“哥,不好了,不好了,要债的来了?”
“要债?你欠谁钱了?”
“不是我,是找你的。”
高云生忙不跌停地去了公司,副总脸色惨白,搓着手迎上来。
他皱眉道:“人呢?”
“在你办公室。”
“你放他们进办公室?”
副总跟在他身后,着急地说:“我也不想啊,他们硬闯进来的,保安拦都拦不住。”
高云生还没踏进办公室,就被眼前的景象镇住了,桌椅歪七倒八,文件散落在地上,平时被他当宝贝供起来的八十万的青花瓷瓶变成一块块碎片。
坐在沙发扶手的男人朝他笑了笑,“高总,久仰啊。”
高云生毕竟在商场摸爬滚打多年,此时还是沉得住气的,厉声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乌炀把玩着手里的宋朝白釉杯,“初来乍到,当然要送您见面礼嘛。”
办公室里有间会议室,中间用玻璃门隔开,公司数位保安全被关在里面。门没有锁,之所以说关是因为玻璃门外守着五个穿西装的彪形大汉。
“保安”两个字到嗓子眼,高云生愣是没有说出来。
“为了见你,我还带了这么多人,面子给得足吧?”乌炀抬了抬下巴,看着青花瓷瓶的碎片说,“你那是假的。”
高云生倒吸了口凉气,回头瞪身后的人,“怎么不报警!”
副总吞了口唾沫,“我,我不知道什么事儿啊,还以为你欠债了……”
“欠债?我能欠什么债?”
乌炀走到高云生面前,俯视他,“您这就不地道了,是你们说报警也不管用啊,怎么自己遇上事儿了还想着报警呢。”
“你、你是什么人?”
“您甭管我是什么人,你好好想想,最近做了什么事儿?”
高云生心有疑惑,还是仔仔细细地想了想,“我们公司一向遵纪守法,不管是什么事情,你们得按程序解决。”
“得,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是吧?”乌炀轻蹙眉头,状似疑惑地说,“姑且相信您是,可您枕边人好像不是啊。”
“阿珊?”
乌炀挥了挥手,招呼人上去把门关上,副总瞧着阵势,赶紧往后退了退,奈何被人一拎,丢进了办公室里。
“坐。”乌炀比了个手势,堂堂正正好像他才是这间办公室的主人。
高云生沉声道:“你们想干什么?”
乌炀点开手机里的视频,拿到他面前,“这是您对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