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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已迟迟归(42)

作者: 冒牌反派 阅读记录

迟澈之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找到了让迟羲之吸毒的那个人,跟着两个人进了包厢。

过了会儿,里面忽然起了骚动,贺晙暗道不好,赶紧闯过去,迟澈之正被人反手压在桌子上,手里的瑞士落到地上。他掏出枪,队友们也跟着冲了进来,这才把人压制住。因为这个案子,他还拿了个二等功。

迟家把迟澈之从局里保出来,把他送去了英国。

至此以后,贺晙很难和迟澈之说上几句话,每次都以不快收场。

他觉得今天自己确实没做好,不该说“你要是只想玩玩就别打扰人家”。只是他今天看见迟澈之等在楼下的样子,突然想起了以前的一件小事。

去英国前迟澈之被锁在家里,贺晙去看他,听他近乎哀求地说:“能不能带我去个地方。”

当时案子已经结束,贺晙想着他跑也跑不到哪儿去,便他带出去了。

迟澈之去了学校,去了画室,最后到了一栋居民楼下。

贺晙看着他拿自己的手机打了无数通电话,看着他站了整整一夜。

他固执地说:“我只是想跟一个人好好道别。”

想起这件事,贺晙就有些烦闷,他觉得天底下不该有这么巧的事。

*

翌日,晏归荑从工作室出来,顺路去了画室。

经过一段时间的运营,画室来了不少学生,已小具规模。

应届艺考生在里面的房间,外面都是年龄稍小一些的孩子,正围着静物画水粉。

和学弟学妹打过招呼,她进了办公室。

朱朱对着电脑用鼠绘板在画稿子,抬头瞧了她一眼,“来了。”

“嗯,今天有空。”

“上个月的账目在电脑上。”

“好。”晏归荑应了,却没立即走去办公桌,而是把堆在角落的东西一一分拣出来重新整理。

朱朱见了,笑道:“哎哟,田螺姑娘。”

“你就不能收拾收拾。”

“我收拾了呀,比家里好多了吧?”

晏归荑睇了她一眼,忽然想起一件事,“诶,迟译怎么不在?”

“他改成周末来了,平时要上课。”

“上课?”

“你居然不知道,他哥把他送去了那个什么国际学校。”朱朱停下画笔,回头说,“我总算省心了,你是不知道,他在的时候可闹腾了,那些小姑娘总围着他。”

晏归荑笑了一声,“跟他哥一样。”

收拾好东西,她刚坐到办公桌前面,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吵闹。

“谁是朱嘉月!”

“请问您找她有什么事?”

“叫朱嘉月滚出来!”

“怎么了?”

“不好意思,我们这边在上课……”

晏归荑和朱朱互看了一眼,推门走出去。

男男女女五个人站在画室里,为首的是一个打扮时髦、脖子手上缀满珠宝的女人。旁边的学生好奇地朝这边张望,小声议论着。

学妹挡在这群人前面,手足无措地说:“师姐,找你的。”

晏归荑扫了他们一圈,“什么事?”

“你是朱嘉月?”一人上下打量了她,对旁人说,“珊姐,是不是她?”

阿珊恶狠狠地说:“她后面那个!”

朱朱正要说话,晏归荑拍了拍她的手臂,“你们可以小声一点吗?不要打扰学生画画。”

“小三还他妈有脸当老师!”阿珊上前就要去揪朱朱的衣领。

晏归荑抬手拦住,蹙眉道:“你在说什么?”

阿珊冷笑一声,“还不承认!高云生和你的聊天记录我都看到了!”

朱朱心里一咯噔,整个人呆住了。晏归荑回头看她,以眼神询问,她茫然地摇了摇头。

一群人站在狭窄的过道上,几个坐在边上的学生不断地把凳子往里面挪。

晏归荑说:“有事情我们出去说。”

“有本事做,不敢让别人知道?”

阿珊看着朱朱那张漂亮的脸,充满了妒意,火气更甚,“给我砸!”

一声巨响,有人打碎了一个石膏。

学生们目瞪口呆,“妈呀……”

晏归荑几人赶紧过去拦着,眼看就要扭打成团。

朱朱的头发被阿珊扯住,自顾不暇还招呼师弟说:“下课了下课了,快带小朋友们出去!”

师弟师妹们护着学生们出了画室,一边道歉一边让他们不要围在门口,奈何旁边门市和路上的行人也有围观的。

师妹急得不知做什么好,“这是什么事儿啊。”

师弟摇头,“我也不知道,你去旁边借个钩子,把卷帘门拉下来。”

画室里忽又传来一声响,里里外外的人都顿住了。

红酒瓶砸到墙上,玻璃碎片和墙上的灰纷纷落下。

晏归荑握着瓶口,抬起下巴,冷眼看着对面的人,“再动一下试试。”

阿珊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手一抖,松开了朱朱的衣领。

朱朱也被她这个样子惊诧到,“归荑……”

晏归荑把人拉到自己身旁,这才得空拿出手机,“东西也砸了,人也骂了,我可以报警了吧?”

“你以为我怕吗?”阿珊指着朱朱说,“我今天就是来砸你场子的!这个破地儿你别想做下去,狐狸精!”

朱朱被她气笑,“你倒是把事情说清楚。”

阿珊从手机里翻出一张照片,递到她们面前,“朱嘉月,这是你吧。”

照片很模糊,像是昏暗灯光下用前置摄像头拍的,里面的女人半裸着躺在床上。

朱朱慢慢睁大了眼睛,“什么时候怕的……”

“这是你吧?贱货!”

晏归荑拿碎了一半的红酒瓶指着阿珊,“嘴巴放干净点儿。”

阿珊犟着脖子往后退了一步,面色不善地说:“你偏袒这个小三——”

朱朱握紧拳头,打断她的话,“谁是小三,你说清楚。”

“难不成还是我?”

“你是他的女朋友?”朱朱的声音有些颤抖。

阿珊趾高气昂地说:“未婚妻。”

……

卷帘门般掩着,室内一地狼藉,画架和凳子半数倒在地上,一个石膏像也被打碎了。

晏归荑送走了师弟师妹,弯腰进入门市,看见朱朱蹲坐在角落,眼神空洞,丢了魂似的。

那群人闹够了便走了,画室里只剩她们两个人。

晏归荑走过去,把手机从朱朱掌中拿起来,屏幕显示通话还没结束。

朱朱对她笑了笑,“挂了吧。”

“他说什么?”

“他说对不起我。”朱朱说着,泪水从眼角滑落。

晏归荑把电话挂断,蹲下来摸了摸她的脸,“朱嘉月。”

“好久没听到你叫我全名了。”朱朱泪眼婆娑,望着她说,“我是不是很傻?又上了他的当……”

她温声细语地说:“没有。”

“我也没想跟他和好,就是做了两次,我根本不知道他有女朋友,还要结婚了。”

“朱朱……”晏归荑看着她这幅样子,心疼极了,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

朱朱把头埋在她颈窝里,“归荑,我为他,以前我为他割腕,要死要活。我真的好蠢。”

晏归荑轻抚着她的背,“没有,不要这么说。”

“好不容易觉得忘了,他又出现了。六年了,我和他纠缠了这么久。你说我看上他什么了?钱,人,花言巧语?我好难过啊,归荑,我难过。”

“为了这种人,不值得。”

“我也知道,可是爱的时候,爱来的时候,挡也不挡住,我不知道是因为被他骗了难过,还是知道他要结婚了难过。我明明都忘了,怎么好像从来都没忘得了?”朱朱呜咽着,整个人无力地瘫在晏归荑怀里,“迟译失恋,我跟他说时间会治愈一切。都是假的。我自己都没做到,还安慰他……”

朱朱第一次和高云生分手的时候,晏归荑还在为本科毕业论文忙碌,她接到电话赶去医院,第一件事情就是扇他的耳光。她真想回到那个时候,下手更狠一点,再多打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