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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已迟迟归(25)

作者: 冒牌反派 阅读记录

“嗯,都是朱朱的。”

“你呢?”

她一边付钱,一边说:“没什么要买的。”

他想了想说:“上次丢了你的鞋,还没赔你。”

“算了,没什么。”

“是欠你的。”

“哪有什么欠不欠的,不是让我去吃饭了?”

“反正都来商场了,Prada就在楼下。”

她拎上购物袋,哼笑一声,“省省。”

两人走到药妆店门口,背后有两个女孩惊呼,“真的是!”

晏归荑回头看了她们一眼,其中一个女孩上前,小心翼翼地说:“迟先生……我是你的粉丝!”

迟澈之颔首说:“你好。”

女孩抑制不住笑容,“请问可以合影吗?”

他礼貌地笑笑,“抱歉。”

女孩失望地说:“好吧……”

晏归荑挑眉,轻声说:“没关系吧。”

迟澈之看了她一眼,对女孩说:“拍吧。”

女孩旋即开心地笑起来,把手机递到晏归荑面前,“麻烦您了。”

“没事。”晏归荑接过手机,两步走到边上。

女孩站到迟澈之身边,手上比出V字,晏归荑把他们框到镜头下,连着拍了两张。

另一女孩也凑了上来,把手机递到晏归荑面前,“谢谢。”

周围不少人往这边看,一些人跟着围了过来。

“迟澈之诶!”

“请问可以合影吗?”

“可以签名吗?”

“这是谁,明星?”

晏归荑稍稍蹙眉,迟澈之看了她一眼,对大家笑了笑,“抱歉,赶时间。”

说罢他揽上她的肩走出去,有人不依不饶跟在他们身侧,一些不知是认得迟澈之还是好事的人也围聚过来,转眼,两人周围就跟了七八人。

突然,晏归荑被迟澈之拉着往前跑。

迎面走来的路人被他们的架势吓了一跳,有的走开让路,有的皱眉骂道:“咩啊?马骝仔,扑街啦!”

晏归荑边跑边说:“真是长见识了。”

迟澈之回头看了她一眼,“什么?”

夜幕下,他别在耳后的头发飘到脸上,眉尾上扬,像飞扬的少年。

她笑着摇头,任他拉着她穿梭在喧闹的街巷之中。

穿过高楼,踏过斑马线,耳边呼呼风声,晏归荑看着迟澈之翻动的衣摆,抬头看了眼天空,月亮也随着他们奔跑。

他们躲进一家便利店,一边喘气,一边笑着对视,两人的手指勾了勾,渐渐分开。

晏归荑靠在玻璃柜门上,缓了缓说:“你还有粉丝?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迟澈之从柜子里拿出一瓶拉罐啤酒,“你喝什么?”

她扬了扬下巴,“一样。”

“我还是有人气的。”

“迟总,迟制作人,你这么有人气干脆出道好了。”

“我考虑考虑。”

迟澈之结账后,抛了一罐啤酒给她。

她跟着他走出便利店,“我的不是,看见那个女孩失望,忍不住多说了一句。”

他拉开啤酒罐,坐在人行道的低矮护栏上,低头笑笑,“现在知道了?”

她也坐下,“嗯。”

“关于我的事,你不知道的太多了。”

她正在喝啤酒,差点呛到,酒沿着嘴角流出来,“什么恶俗台词?”

他看着她,伸手抹去她嘴角的液体。

她嘟嚷着瞪了他一眼,喝了口酒,忽然说:“今天也算是迷失香港?”

空气中仿佛能嗅到梨花香,她是树下的少女,眼眸明亮,笑容动人。

他想也没想,低头朝她唇上吻去。

第二十章

晏归荑睫毛颤了颤,抬手朝迟澈之脸上呼了一巴掌,最后收住力道,成了轻轻一拍。

他不痛不痒,似笑非笑地摸脸,“不是迷失香港?”

见她不语,他又说:“这是《迷失东京》的结尾。”

她嗤笑一声,“我只是说晚上在大街上乱逛……你是比尔·默瑞?”

“你是斯嘉丽·约翰逊。”

“我有自知之明。”她喝了口啤酒,偷偷抹了抹唇角。

“一开始要去我家的是谁?”他的语调有几分漫不经心。

“失误。”

“今晚为什么打电话给我?”

“散步。”

迟澈之起身,弹了弹衣摆,“夜游结束。”

坐在的士里,晏归荑回头看了一眼,男人挺拔的背影在夜色下显得很失落寞。她垂眸笑笑,只是她的错觉罢了。

一瞬间,她想起辛德瑞拉的故事,午夜的钟声敲响,她乘着的士离去,落下还剩一半的啤酒,她不是童话里的公主,长大成人的王子成了狩猎者,他只是一时兴起,连想试试也算不上。

迟澈之仰头喝完啤酒,回头看着的士消失在了路的尽头,单手把空拉罐抛进垃圾桶中,又捞起她落下的半罐啤酒。

他沿着这条街一路走,途径一家成人用品店,粤语流行乐从立在门口的音响里传来,“如果我是半张废纸,让我化蝶,如果我是个空罐子,为你铁了心。被你浪费,被你活埋,让你愉快,让我瓦解……”

他看了看手里的啤酒罐,牵起嘴角笑笑。离开北京后,独处的夜晚里,这些苦情歌穿插在摇滚乐里,穿梭耳机线从冰冷的iPod直达他的心口。

时间可以治愈一切,消磨一切,他的歌单里不再有苦情歌,他拉开窗帘,迎来了伦敦的晴天,他重新活了过来。

然而然而,从与她重逢的那一刻开始,全新的迟澈之就像透明的泡泡般“嘣”一声消散,时间的力量不过是他自欺欺人的幻觉。

*

晏归荑回到酒店,套间里有两个房间,她和另一位同事住双人间。拿了换洗衣物,她轻手轻脚地走到浴室门口听见里面传来琴姐的声音,似乎是在讲电话。

“……对,小组讨论的时候就她话最多,还对周教授提出质疑,这就是有恃无恐吧,教授也挺钟意她的,晚宴一直把她待在身边,不过她很早就走了,估计攀不上花园里的贵客,去见外面的男人了……现在的年轻人,心思歪得很,真以为这行光鲜亮丽,还没成绩就把自己当名媛了……可不是,我也是听别人讲的,她和唐逊……”

晏归荑面无表情地回了房间,等听到琴姐回到房间后才又去了浴室。

她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工作伙伴,只是琴姐从头到尾表现得这么亲切,又是教授团队的核心成员,她以为至少这人对她没有太大的偏见,原来都是表面功夫。

翌日的工作依旧忙碌,表面上琴姐对晏归荑还是非常热情,甚至在旁人看来很照顾她,她也客客气气的,仿佛什么都不知道。

晚上,一行人赶航班回北京,晏归荑很疲倦,免税店也没逛,一上飞机就戴上眼罩休息了。

她的身体随着飞机离开地面,思绪无限飘远。

*

那是一个寒冷的三月末。晏归荑穿着白色摇粒绒外套,朝窗户外眺望,楼外的梨树花开得正盛。

李女士回头看她,“还不快过来。”

她拉了拉书包的肩带,跟着李女士走进办公室。

办公桌后的王老师瞧见有人进来,起身说:“晏归荑是吧?”

李女士笑着说:“您好,我是晏归荑的妈妈。”

“您好您好,请坐。大致的情况主任已经和我说了……”

“是这样的,手续耽误了些时间。”

“我是十一班的班主任,也是英语老师……”

晏归荑听她们说着“模拟考”、“艺术生”等等,全程紧抿着唇,明明是她的事情,她却没有一点儿发言权。

过了会儿,王老师说:“还有点儿事需要和家长您单独谈谈。”

李女士拍了拍晏归荑的肩膀,“你在外面等我。”

她点头,“老师再见。”

王老师愣了愣,“噢,再见。”

李女士轻蹙眉头,不好意思地说:“这孩子向来很乖巧的,刚来北京还不太适应,麻烦您多多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