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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退休日记(109)+番外

她生就这样一张美丽纯洁的脸,从来没人对她恶语相向。她知道自己优点是什么,也擅长发挥长处,只需掉两滴眼泪,攀住人家的袖子哭两声,就没有不心疼她的。

安锦南再高贵,毕竟是男人。她都脱成了这般,尖尖小荷微微翘着,颤颤的迷人眼。雪亮的肌肤发着光,是不能忽视的娇媚颜色……

她对镜熟习过好几遍,知道如何最能引人遐思。

此刻,她瞪大一双水亮的眸子,似乎惊恐,似乎讶异,无辜得好像她原本根本不知道床上的人是他,似乎是眼前的情形吓到了,才红着双眸痴痴地盯住他说不出话。

安锦南眉头紧紧的锁了起来。

丰媛揪住锦被,似乎因他的盯视而窘迫羞涩不已,急着想要用什么遮住自己。但她动作缓慢,又似乎是过于慌乱,惊得想要退后,却跌在枕上,指尖抓了几次,都没能抓住被角遮住自己,反而引得身子轻晃。

她望着安锦南,他垂下眸子,似乎有一瞬犹豫。

丰媛羞得快哭了,用沁了水的声音道“姐……姐夫……我……”

下一秒,他面色一沉,扬手掀开锦被。

丰媛感受到一股大力袭来。

她被被子兜头遮住,接着身上一疼,被从床上重重抛落在地。

她顾不得身上疼,惊恐地从被中钻出来,眼睛还没看清男人的脸,就见一道迅如闪电的白光朝自己袭来。

伴着一道疾风,她精心梳就的宝髻上面,玉扣发出“叮”的一声轻响,青丝散落下来遮住了她的脸和胸口,亦有数不清的发丝从头顶断落在地。

她瞪大眼睛看向安锦南。

他看着她,眸中明明白白的写着厌恶和轻蔑。

他居高临下地瞥她一眼,收回袖中剑,凉凉吐出一个字,“滚!”

若她不是丰钰的家人,他不介意叫她当场血溅三尺。

背转过身,他踏着地上的艳红色衣裳走回床边。自己适才脑中艳想的那些画面一时都被丰媛这不速之客打乱。

他心情差到极点。

适才那片雪白似乎还在眼前晃动。

隐隐的,觉得喉腔难受至极,觉得不堪,觉得恶心,觉得烦躁得不得了。

丰媛望着地上成片的青丝,感受着腰侧适才被狠踹的疼。她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她想过他也可能拒,委婉的用“要顾着丰钰脸面”、或是“消受不得如此恩情”等等为借口,而她,就能哭哭啼啼的说明自己已经给他看光了再也不能嫁人,难道他还能不娶她么?

只要她进了门,定要时时缠着他,恶心丰钰。

她要那贱婢眼睁睁看着自己新婚的男人如何为她神魂颠倒。

她已经失去了她的心上人,再也不可能嫁给自己最爱的。那她的余生,就要报复,报复那罪魁祸首,得意给丰钰看。

可是,眼前这个男人……踢她,嫌弃她,还对她用剑?

刚才他剑尖挥来的方向,是她的颈子吧

若非临时抬高了几寸手腕,此刻落在地的不是她的头发,是她的脑袋……

巨大的恐惧和羞耻笼罩着她。她打着哆嗦,爬向前穿回了落在地上的衣裳,双脚不受控制地抖着,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

丰媛闭上眼,再不想去想了。

如今一切希望都没了。

她已经被定为“疯女”,嘉毅侯不识抬举,竟当众冤枉她……

丰家为了讨好那劳什子侯爷,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毁她婚事,害她爹娘,这口气她怎能咽下?

如今,却把自己也陷入这般境地。没了自由,没了前程。什么都没了……

黑暗中,她闭上了眼。

腰上青的那块,至今还隐隐作痛着,似乎在嘲笑她,是个没人要的蠢货……

她不甘心啊。

凭什么丰钰想要什么有什么?她好在何处

外家怜惜,还给她丰厚的嫁妆,娘家舍得为她下力气,抬着她做了那高高在上的侯夫人。

就连她的丈夫……

丰媛缩成一团,紧紧揪住自己的胸口,好疼啊。她好难受啊。

新婚夫妇进屋中向丰庆请安时那勾勾手指的小动作,比她被人踢下床劈一剑还更戳她的心。

他连那样一点点的亲昵机会都不肯放过。

用那样一张不可一世的冰川脸,不避讳的当着人挨挨蹭蹭自己的妻……

真的是她太差了么?是她比不上丰钰么?

心痛的快要死掉了。看不到未来的明天,又与死去有什么区别?

轻纱幔帐在微风中轻轻飘摇着。

月如钩,透过半开的小窗,能看到朗空淡云。月色洒下来,是银霜铺地。

淡淡的光晕在她脸上,引得身侧的人频频俯下身来亲吻她的侧颜。

他嘴唇很软,刮起丝丝痒痒的难耐。她缩着身子,将自己藏在他怀抱中。

酣畅淋漓的愉悦后,她身上再没半点力气,软软地无可奈何地伏在他肩头。

他的手托着她的腰,拨弄琴弦般肆意而自得地隔着薄薄的散了扣子的衣裳滑过。

她没力气挣了,红着脸把自己埋起来,动也不想动……

焦躁的心情似乎好一些了。

乔先生的药给文心强灌下去,又施了针,说是天明才知道如何。她本心烦意乱的难耐地等着,乱七八糟地忧心着,揣着这样的心情给他闹了一场……

明天……

她侧过脸,看了看天色。

再有几个时辰,就能知道文心的情形。

适才用去了太多力气,此刻浑身酸软,伴着男人灼热的呼吸,她无力地闭上了眼。

睡得昏昏沉沉之际,好似又回到未曾至此的车中。她拉着安锦南的袖子,抬脸问他“适才在屋里的人,是不是侯爷?”

才阖上的眼帘睁开,困意皆消散了。她推了下安锦南,“侯爷……”

安锦南低低“嗯”了声,垂下头,轻轻噙住了她的嘴唇……

天还未亮,丰钰就急匆匆的随朱二奶奶进了文心的睡房。

屋里有细微的说话声,家中好些个亲眷和小辈们都立在厅里,有人小声啜泣着,相互转告着昨日那医者的话。

“说是不成了,还这么年轻,拼着要生个儿子……”

“大爷又不是没有儿子,外头那个不是才产下了长子?为着她脸面,才没立时接进来,想等她肚子里的落了地才抱回来上族谱……也不瞧瞧自己什么底子,真真为了争男人不要命……”

“女人生孩子那是天经地义的,她进门七八年,连个子嗣都没添,对得起朱家?这般也好,总算她为大爷尽了心,虽还是没能生下来,大爷也必感念这份恩情。女人这辈子图什么?便这般也不枉了……”

里头的说话声很低,丰钰脚步顿在帘外,本来的心急瞬间化成了满满的怒气。

人还没死呢!

好好的人,在朱家变成这般,这些人竟还在人病床前,说出这种凉薄的话!

帘子一掀,丰钰寒着脸走了进来。朱二奶奶有些尴尬,看一眼屋里的那些个婶子、嫂子、侄媳妇等,不大赞成地瞪了她们一眼。

文心再不好,那也是嘉毅侯夫人在意的人。为着她,嘉毅侯夫妇亲临朱家,……这些人也太不像话,竟在这个时候胡说添乱。可不知嘉毅侯夫人听去了多少?

丰钰一语不发,看着眼前那些人蹲身含笑向她请安。她忽然忆起安锦南说过的话,若想文心好,就做她做强大的后盾。

可她有什么能替文心撑腰?

她嘉毅侯夫人的身份?狐假虎威来的一点情面?还是心里头那些见不得光的阴私诡计?

她好无力,恨自己如此没用。

屋里,药味浓的扑鼻。她越众走进去,停在文心的床边。

清晨的一缕光,蜿蜒地照在枕畔,文心像睡着了一样,沉沉地闭着眼。呼吸浅得几乎察觉不到。

丰钰鼻中一酸,蹲下身,握住文心的手腕。

她的指尖比她自己还凉。没一点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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