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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春风(56)+番外

作者: 西辞青山 阅读记录

往前不止,总会出现岔口。独道一分为二,左边是阳光大道,右边是深山老林,曲折程度不同,都通往相同的目的地,是易是难,自己才做的了选择。

人多的地方是非往往是最多的,大路人多嘴杂,容易出乱子,好在一路过来换了些吃食衣物,除了身体差点,倒还没有能阻碍他们前行的步伐,小沅二话不说拉着他抬脚往深山前行。

刚入山时,还能寻见几处散落的人家,小沅警惕性高,都选择绕道而行,避开有人的地方。

小沅体力好,忍着病痛也是脚底生风,后面的小美人可就不行了,从小就娇生惯养,养尊处优的人,此刻又带伤夜奔,哪里还多走得了一步。

小槭亦不愿给他拖后腿,摆手道,“小沅哥哥,你先走,别管我了。”

怎么可能不管他,冒着生死将他从虎窝里偷出来,现在半途而废,岂不是前功尽弃。天色已不晚,小沅无奈,今晚先在这林子里将就一晚。

可惜屋漏偏逢连夜雨,还没将剥皮的小兔子烤熟,阴晴多变的天公就哗啦啦下起瓢泼大雨。两人无处遁形,没有避雨处,被浇成了落汤鸡。

第二天,小槭便生病了,不算严重,只是伤上加伤,咳嗽不止,连站都站不起来。

黑黢黢不见天日的树林里,突的响起一阵惊呼,接着便是野鸟扑翅的声音。

小沅一惊,紧握腰间的短刀,抱起昏昏沉沉的小槭躲在草堆里。

“抓到什么了?”

“哎!弄了半天,就搞到只狐狸……”

前面响起说话声。

小沅深吸气,虚惊一场,是山里的猎户。

小美人脸色憔悴,出气多,吸气少,抱起他,轻的像团棉花。

“两位大哥!”小沅走投无路,怀里的小人儿要紧,“我们两兄弟在此迷了路,二位大哥可请行个方便,给我这兄弟二人借个住处喝口热汤,小弟感激不尽。”

一老一少的二人看树林深处蹦出二人,吓的不轻,看二人浑身湿漉漉的,那清醒的走路一瘸一拐,面色憔悴,怀里还抱着个昏厥过去的小美人。

这大山里,一年到头都见不到个外人,这俩人来路不明,如此落魄,说不定是什么逃犯,躲到这深山里。

二人举着刀,嘴角抽动,你望我,我望你,没有开口。

小沅轻叹,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拿出仅剩的银两塞到那老猎户手中。

小猎户一见钱袋子,一把夺过,清点仔细里面的数额后,两眼直放光,这些钱再打几年猎也赚不到这么多。黑脸小猎户和他那老爹嘀咕了几句,有钱就行,其他的不是他们该考虑的,转身朝他们露出个经久不衰的笑容。

“要得要得!”

山里清苦,生活拮据,父子二人住在摇摇欲坠的茅屋,折腾半天,才腾出来一间柴房。喝了几口山中特有的补汤,敷了些草药,小沅便护着小槭在漏风的柴房里休息。

小猎户甚是好客,多年难见一个活的外人,坐在柴房里东扯西谈大半夜,仍没有离开的意思。

直到小槭不耐烦地皱了秀眉,小沅脸色愈发难看,小猎户不情不愿出了门,临行前还偷瞟了几眼合眼的小美人。

月黑风高,万籁俱寂,山谷里只有星点烛火。

“爹!”小猎户兴奋地跳进屋,关门前转着两颗乌黑的眼珠看了眼柴房,蹑手蹑脚凑到老猎户耳边,脸红道,“嘿嘿~那小美人真好看,俺要是有个这样的媳妇就好了。”

老猎户削箭的手一顿,咧嘴,“这不有现成的吗?”

住了一天,小沅腿脚已十分利索,小槭也已转醒,面带几分红润。

小沅多日凝重的脸终挤出一抹淡笑,临行前,小沅再三感谢那父子二人,又言辞恳切祈求二人切莫将他们行踪告诉他人,父子两人连连点头,拍胸脯连带指天的,保证绝对不会信口胡言。

清风自来,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两人未走出百米外,小腹就开始胀痛,双腿发软,小槭体弱,此刻已是连立都立不住。

“大哥,你们怎么了?”小猎户箭步冲到他们面前,满脸担心。

小沅冷笑,果然是最毒不过人心,老东西袖口里的刀明晃晃的,一看就是磨得锋利,渐渐向他们走来,树皮一样的黑脸依旧挂着和蔼的笑。

早上的汤饭他只吃了些,多年行走江湖的经验,不到万不得已切不可多食来路不明的东西,即使大家都在一张桌上用饭,他也没能掉以轻心。

小槭接到他的暗示佯装坐地不动,小猎户急不可耐,看到小美人倒地,色心顿起,一脚踢开软在旁边的小沅,笑嘻嘻叫道,“小美人,可想死哥——噗”

一口鲜血喷出,小槭身形错开,血雾尽数撒在草丛中。

“想死为何不早说,老子可以早些送你上路。”小沅抽回短刀,伸脚将他踹开几尺。

“羽儿——”老猎户看到儿子肚子上的洞,撕心裂肺大叫,拔刀冲向两人。

解决掉那小的,并没有消耗他多少力气,只是防不胜防,身体已开始发虚。

“小槭,快走!”这老东西爱子如命,抄起刀就没命地和他干,即使内力深厚,一天修养远远不够,老东西动手没有技巧可言,用一身蛮力,挥刀乱砍一通。

小槭见他脚底发软,飘飘忽忽的,明显不敌那猎户,虽不能帮他什么忙,怎能自个就跑了。

他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时,小沅身上已是红痕遍布,旧伤未愈,又添新创,老东西紧紧抱住小沅的腿,用力一撕便是一块血肉。

老猎户咆哮,“还我儿命来!”

“啊——”小槭尖叫,那阴魂不散的小猎户流着肠子僵尸般站起来,从后面抓住他的头发。

“小贱人,老子先杀了你,要死咱们一起死。”

小沅忍痛一脚踢碎老东西的黄牙,“小槭——”

见惯了生死,无论多残忍的画面也会无动于衷,多愁善感的人,终有麻木的那一天。

小槭被迫仰面朝天,面目狰狞的黑脸侵入眼底,脖间湿淋淋的,剧痛使他丧失理智,小猫到底发疯成了猛虎,他抽出怀中的短刃,毫不犹豫,直捣咽喉要害。

这是第一个因他丧命的人,并没有什么罪恶感,如踩死几只蚂蚁,他擦净了脸上的污血,若无其事拿起刀,朝扭做一团两人走去,老东西将刀死死地镶在小沅肋骨上,小沅二指插在他双眼中,好不惨烈。

理所当然,他该上前补几刀。

第六十章

老猎户的肚皮被剁成肉酱,血肉模糊,内脏流了满地,路面染的通红。

“好了,没事了,没事了。”小沅咬唇站起来,抱住接近癫狂的小美人,“小槭,没事了,小槭乖,听话……”

小槭攥紧刀,愣愣地望向他,“他死了吗?”

“嗯!”小沅点点头,轻声道,“坏人都死了,没事了!”

“不,坏人还没有死完。”小槭擦干净刀,放入怀里,喃喃道,“还没死完……”

这场理所当然的意外来得不慢,去的倒快。

计划被打乱,只好再拖一天,当晚便住在那猎户的茅草屋里,小槭终究不是心狠手辣之人,加之那两人死相可怖,趁天黑前,草草掩埋了二人。

鸡鸣,日出东方,一切照旧。

收拾好东西,关上木门,一前一后顺着那条向南的小路前行。

行脚快,不出半月,就能走出深山,到达椿州,从此隐姓埋名,逍遥自在,神仙也不羡慕。

小沅嘴角上扬,腹部兀的绞痛,他伸手一碰,热血浸透衣衫,往后一瞟,点点滴滴,要是有追兵,不出一炷香,他们就得就擒。

“小沅哥哥。”小槭抵脚,忧心忡忡看着他,“你的伤,需要赶紧处理!”

“不碍事!”小沅摸摸他的头,安慰道,“我皮糙肉厚,强壮得和头牛一样,这点小伤,很快就好了。”

话虽如此,天偏不遂人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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