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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春风(41)+番外

作者: 西辞青山 阅读记录

春风拂过湖面,激起阵阵涟漪。

寄寒勾起嘴角,一声冷笑,还真是小看了这两人,一个还真装的出难得深情,一个还真是心大放的下。

秦稹很少到他这来,他就一个人在装饰得富丽堂皇,恍若仙境的西院住着。其实当那人提出接他入府时,他在惊诧之外,也早就料到会是这样,只是万万想不到那个夺得那人全部欢心的人居然是他,秦稹貌似对他也似乎超出了一般主仆之间的那点喜欢。

那个傻子居然能牢牢抓住他的心,寄寒觉得不可思议,难以置信。

寄寒简单梳洗了一番,端坐在镜面前望着自己久久挪不开眼,曾经的他也如那傻子般清纯可人惹人喜爱,只是在长期经过颠沛流离的岁月,夺去了他的一切,让他一无所有。

他揉了揉脸,不能气馁,哥哥还在等他回家呢!

“小公子!”熟悉的声音伴着徐徐清风而来。

在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的三人齐齐回头。

有人惊讶,有人气愤,有人颤抖。

终于是来了!小槭很快镇定下来,做完最后一道菜,才叫那一直目不转睛看着自己的人一道坐下。

身后响起关门声,飘着饭菜香气的屋内只余下两人。

对视片刻,最终谁都没有舍得开口,就这样静静地坐了近一个时辰。

夕阳落幕,新燕归巢,红光透进空荡荡的屋子。

门外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的小太监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隔一会就踮起脚尖寻着门缝朝里面瞅,估摸着秦稹快回来了,小心翼翼朝里面问了,“小公子,您等一下还去接殿下吗”

一道惊雷划破静谧的困室。

寄寒脸上浮起笑意,起身,看也不看身后的人就朝门口走去。

他起身离去,小槭慌慌张张站起来,望着他的背影,“你,你……”

触门的手,顿了顿,转头对他一笑,“有话和我说?”

“你……”小槭摇摇头,“没有!”

笑意更深,透着不可名状的寒意,他问,“你常给他做饭吃?”

小槭喉咙发干,强忍着哭腔,“嗯!”

“哎!”寄寒无奈,道,“以后的事你就别掺和了,反正,你也下不了手。”

第四十四章

小槭没有去接秦稹,怔怔地站在门口,目送他走远。

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缓了片刻,他招手唤来平乐,两人端着凉透的饭菜又回到厨房。

太阳已落山,以往这个时候,秦稹早该回来了。

小槭心神不宁地想着刚刚的事,一边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每一次看到寄寒就让他浑身上下汗毛倒立,小傻子难得不傻了,他当然知道那人来这是为了什么,当然知道那人将来要干什么。

只是不明白,今天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们要……

终于等到这一天,他居然有些难受。

许是想的入迷,连小太监悄悄退出去,有人站在他身后都没有发现。

小槭热好一盘菜,擦了擦额头的细汗,轻声吩咐,“平乐,把青菜端过来!”

秦稹没有出声,把一旁的盘子递给他。

“哎呀,不是这个。”小槭头也不回推了推,“这个已经热了,把那盘殿下最爱吃的莴笋拿过来!”

秦稹心头一暖,一天的疲惫感消失殆尽,依言转身端给了过去。

“殿下一天都没有回来,他肯定很累,不知今天是否又要三更半夜才会回府。”小槭低着头,自言自语,“殿下最喜欢这道菜,等下要用盖子盖起来,不能让它凉了。”

“拿过去吧,平——”小槭好奇这小太监怎么不说话了,转头便看见秦稹木头样站在他身后,看他那样子恐怕早已进来多时了。

他笑着地盯着自己,眼里温柔地都要把寒川融化。

小槭立刻甩下锅铲,再顾不得其他,猴似的蹿到他身上,用头蹭他颈窝,叫了声,“哥哥~”

“诶!”秦稹紧紧抱住他,转了几圈,低头亲亲他的脸颊,“哥哥不在家,小笨有没有乖啊!”

小槭重重地点点头,答道,“有!”

秦稹很满意,“那有没有想哥哥啊!”

“想!”

“有多想?”

小槭搂着他的脖子,差点哽咽出声,“很想,很想。”

秦稹没有听出异常,只是觉得这小傻子越发黏人,轻轻抚摸着他的背,“哥哥也想你呢!”

小槭深埋在他怀里,生怕他离了他有什么事,一直低喃着唤他,“哥哥,哥哥,哥哥……”

“诶~小笨,哥哥在呢!”秦稹以为他在和自己撒娇,小鸡啄米样在他小脸上轻吻安抚他。

小槭唤够了他,确定他真的是自己的,完好无损站在他面前,满足从他身上跳下来。

小槭拿起锅铲继续热菜,秦稹则理所当然站在一旁偷食。

秦稹用手夹起一根菜,送进嘴里,点头评价,“小笨的厨艺是越来越好了。”

小槭假装撇嘴,“哥哥,难道我以前做的不好吗?”

那人趁机亲了因气愤而嘟起的小嘴,“好!哥哥没有说小笨做的不好啊!小笨做的东西是天底下最最好吃的,你要一辈子都待在哥哥身边,给哥哥做饭。”

那人的甜言蜜语害小傻子红了脸,小槭像裹在蜜罐里,甜甜地点头,“嗯~”

早春的傍晚是最暖人心窝的,特别是与心爱之人一起过着油盐酱醋茶的小日子,再也无欲无求了,是是非非都变得不值一提,世间最快活的事也莫过于此。

徐兴呈的到来,在萧粲的意料之中,同时又令他惊愕不已,来人小心翼翼摆出凌王赏赐的两份礼物,让他几乎要晕死过去。

两个木盒里装的,不是什么奇珍异宝,而是两颗血淋淋的人头。

萧粲从那模糊的记忆中搜寻着两人和木盒里残骸的相似之处。

电光火石之间,萧粲再也端坐不住,一口鲜血喷出,重重倒在地上。

数行血泪从他眼角溢出来,他记得,那两人就是李尚荆和钱铭。

看来,是一点活路也不想留给他,要活活将他逼死才甘心。

萧粲昏死过去,直拖到第二天傍晚时才传到秦稹耳边的。

那时他还在华英阁内商讨如何处治那大批的降兵,听到萧粲昏迷不醒和将难逃一劫的消息,从来都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人,再也坐不住,匆匆吩咐了几句,便神色慌张跑了出去。

前尘旧梦,他到底还是放不下。

心里早就没了他的位置,终究是不忍心让他独赴黄泉。

萧粲被他折磨得身心疲惫,再无反抗之力,为什么却开心不起来。

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秦稹扯过坐骑,不顾众人的非议,在大街上飞驰。

就像当年城破时,不顾一切去找他。当时乱七八糟的事太多太多,各种羁绊使他们越来越远,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对酒当歌,无忧无虑地畅谈天下事。伴着月色互诉衷肠,就着美景踏春的日子再也没有了。

以前的种种,恍若隔世,重现在他眼前。

又看见他坐在空荡荡的王府里看着他,像阴差直勾勾盯着他,让他不寒而栗,充满血丝的双眼似一把利刃,直插在他心口,让他连站都站不住。

自古忠孝难以两全,他又何尝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何尝没有想过要竭尽全力想方设法保护他。

只是他要怎么也找不到既成全了自己,又不负了他的法子。

秦稹目眦尽裂,脑袋快要炸开,他不知道究竟是如何才一步步走到这般田地的。

在阔别已久的南景侯府停下,外面春意盎然,生机勃勃,里面却死气沉沉,如烈火地狱。他翻身下马,脚底有千斤重的荆棘,每走一步都艰难无比,痛彻心扉。

不敢去想那人到底如何,大半年未见他,也不知道他是胖了还是瘦了。如果当时各让一步,相互体谅一些,也不至于弄成现在这个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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