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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白(8)

作者: 炫然琰 阅读记录

“此酒名为浮白。”孔浮白没有喝,他已经没有什么需要靠着酒来支撑的了。

“这酒是你自己酿的,还骗我说什么百年佳酿,真该给你再扔回百越将军的府上。”隋风只喝了一口,记住了这味道,他怕再也没有能入他口的酒,不能贪杯。

孔浮白说完歪倒在地上,口角流出一抹鲜血......

“王爷,太子回来了,不过。”紫衣女子不解。

“不过什么。”三王爷逗弄着手里的蛇。

“不过太子似乎看起来没有异样。”

手腕上的蛇退回到袖子中,似乎察觉到了危险,“哦?看来是幻夜自己吃了。”

“王爷,那小王爷岂不是?”

“吃里扒外的东西,养不熟的畜生。”腕上的那条蛇身首异处,“把他的头砍下来,我要为我的太子侄儿准备一件厚礼。”

“是。”紫衣女子告退。

三王爷想到背叛自己的儿子,就不得不想到这畜生的母亲,若不是遭奸人所害,他的一身武功怎会一夜之间废了,当时动了恻隐之心才留那女子一命,却不曾想她的哥哥竟然能瞒天过海,让她打着自己妻子的称号这么多年,好不容易从小栽培的孽子临到头来反咬他一口,早就该杀了他!

太子么,虽然与常人无异,但到底还是个瞎子。

“父皇,儿臣回来晚了。”谢安衢跪在榻前。

刚才还奄奄一息的皇上突然坐了起来,“衢儿,尘梦山多年你的眼睛可有好转?”

“父皇,你?”谢安衢听着父皇的声音,根本不像是病中之人,难道父皇是将计就计?

“这些都不重要,待会再说,你的眼睛可有好转?”康定皇看着自己儿子的眼睛,还是看不见啊。

“回父皇,儿臣的眼睛偶尔能看见一些。恢复如初可能无望了。”谢安衢说道。

“无妨,慢慢来。皇儿,朕此生愧对于你,朕知道这皇位于你是个紧箍,天佑大安,你母后又为大安诞下一个天子。这一次绝对不会让三王爷再有机可乘。你答应父皇,一定要保护好你的弟弟,尽心辅佐他。”康定皇拍着儿子的手,有临终托孤之状。

谢安衢点了点头,“父皇儿臣定尽心辅佐,您定会不日康复。”

康定皇笑着说:“好,去看看你的母后,她想你的紧。”

殿门关上,谢安衢心里惴惴,总觉得心中慌乱,却不知这慌乱从何而来,他和贾慈去了母后那里。

“戴青,事情办的如何?”皇帝闭上了眼睛,靠在龙榻之上。

“回皇上,皇后殁了,云瑶伺候皇后多年应付太子一时半刻绝不会露出马脚。”跪在地上的人说道。

“嗯,今晚子时是皇后殁了的时辰,下去办吧。云瑶就去陪着皇后吧。”康定皇说。

“是。”戴青退下。

“梓潼你莫要怪朕,这大安的江山不能断送在我的手上,倘若衢儿知道这孩子并非你所出,定不会全心辅佐,我也很快去给你认罪。”康定帝朝皇后宫里的方向扣头,久拜不起。

七日后。

“请王爷责罚,属下办事不利,我们赶到的时候一个疯疯癫癫的酒鬼把幻夜的尸体烧了。”紫衣女子回到。

“怪不得你们,那太子和幻夜朝夕相处若是李代桃僵定会被发现。云瑶那边已经给太子留下了一个破绽,我相信太子很快就会察觉。”三王爷抬起头,把笼子里的鸟放了出去,那鸟儿挣脱牢笼越飞越高,忽地从高处直坠了下来,口吐白沫挂在了树枝上。

“还活着呢?”隋风把人扔在床上,朝旁边的人啧了一声。

“你是想砸了我的招牌不成?你小子身上的酒味有点淡,为人戒酒?”范令边施针边说。

隋风糊弄了下胳膊,“我可没染上你们这毛病,别以己度人。醉红楼里的姑娘还等着我救济呢。”

“隋风,你刚才吃的糕点是我试药性的,现在可有感觉到浑身奇痒难耐?”徐子衿走了进来,一脸笑意,眼神柔情似水,说出来的话却如三尺寒冰。

“你们俩真是天地绝配,一个投毒,一个解毒,一个行医,一个杀人。天造地设,天底下没有比你们俩还合适的了。走啦,走啦,后会有期!”隋风说完消失在原地。

“这人不是在客栈遇到那个?几天的光景就快要死了。临死前帮我试试毒,要不浪费了。”徐子衿说完把刚熬好的断魂散端了过来。

“滚!”范令把针拔了下来。

“令令,你是不是看上这个小白脸了?”徐子衿一口把断魂散喝了下去,太苦自己从荷包里拿出两个蜜饯吃。他百毒不侵,自己血液都是天然的剧毒。

范令嫌他聒噪,把人轰了出去,用笔记录着孔浮白的反应。

晚上徐子衿折腾完范令,自己偷偷跑出来,在孔浮白的身上不知道撒了什么东西,他捂住自己的嘴笑着往回走。

床上的孔浮白梦呓着,下|身肿胀难忍,但是宣泄不出,如淤塞的河道,下一刻就要暴毙身亡似的。

范令睡醒摸到床边无人,揉着腰身往外走,看见蹑手蹑脚从孔浮白屋里出来的徐子衿。

“出去偷腥了?”他明明知道不可能,但这话比杀了徐子衿还要严重。

“你冤枉我!我就是给他下了个毒,谁让你围着他转了那么长时间!”徐子衿说完捂住嘴,糟糕!

“在他苏醒痊愈之前,你不准踏入我房门半步,否则我就阉了你。”范令说完回屋把门窗紧锁,被晾在外面的人在院子里撑起药炉,明明他的医术比范令还要高,只是他从来不喜欢救人罢了,今天算是破例,赶紧把这个烦人的小子救活让他滚蛋!

第8章 第 8 章

孔浮白眼前迷雾层层,不知身在何处,头上飘过一张纸,他伸手一抓,那纸穿手而过,化作点点星辰,而后聚成一个人形,那是师父的模样。

“阿白。”师父笑着说,伸开双臂。

“师父。”孔浮白走着跑着扑了过去,师父大笑离开,天大地大,一抔明月相思,却无立脚之地。

眼前浮现过往种种,十几年也不过弹指一瞬。

那年初见,我的糖人落在里地上,我嚎啕大哭,你骂了我一句废物。

八岁拜你为师,和你大打出手,你毫发无损,我满脸淤青,师叔压着我的脖子向你行跪拜之礼。

十二岁那年,我拿着烤好的兔子向你邀功,你罚我跪了一个月的祠堂。后来我才知道点火的剑谱是尘梦山的镇派之宝,吃到我肚子里的兔子你养了十六年。

十四岁那年,我学着书上的小人,轻薄了你,你一掌将我打伤,那年也是我第一次毒发。你眼睛看不见,所以满口的鲜血被我偷偷擦掉,那次是我躲了你一个月。

十六岁那年,我第一次去吹箫馆,躲在窗外,第一次见到男人之间是如何干那档子事的,你知道后整整一年没见我。

此后我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放浪形骸,见面就调|戏你,你都不知道自己的耳朵有多红,你也渐渐地没有罚我,总是说成何体统。

前几日我在客栈抱着你,浮想联翩,我又觉得自己亵渎了你......

孔浮白永远都不知道初见那次之后谢安衢买了多少次糖人,但站在街口却找不到人;也不知道他八岁那年比武回去之后,谢安衢爬了多少次的窗给他擦药;十二岁受了祖师多少鞭才留住他;十四岁被轻薄之后,谢安衢做了多少晚的梦,梦里都是他;更不知道得知他去了那种地方找了他多久......

这世上多的是有情人不能成眷属,遍地的有缘无分。偏偏谢安衢和孔浮白亮两者都不是,一个以为瑕掩了瑜,相形见绌,自惭形秽,一个命不久矣,何拖累于人?

可怜天地无数有□□,世间满眼俱是无奈人。

徐子衿靠在椅字上睡了一晚,身上多了一床锦被。灶台上的药罐还在煮着,咕嘟咕嘟的冒着泡,棕褐色的药液溢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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